第十二章：血途同归
黎明前的山路上，我策马狂奔，冰冷的空气如刀割般划过脸颊。系统在脑海中不断更新路线和预警，消耗的能量值直线下降，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扶苏命在旦夕。
"宿主，前方三里处有罗网暗哨，建议绕行。"
我勒紧缰绳，枣红马喷着白沫转向一条隐蔽的林间小径。树枝抽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疼。自从离开桑海城，我已经连续骑行了十个时辰，只在换马时短暂休息过。
上郡地处西北，距桑海千里之遥。按照正常行程至少需要五天，但我只有三天时间——赵高的赐死使者已经出发两天了，我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扶苏。
"距离上郡行宫还有多远？"我在心里问系统。
「直线距离62里，按当前速度预计两个时辰到达。警告：宿主身体状态严重透支，建议休息」
"没时间休息。"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胸前的两块玉佩随着马背颠簸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天明的笑脸在我脑海中浮现——"带上这个！它一直保护我..."。我摸了摸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
正午时分，上郡行宫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座灰褐色的建筑群，坐落在半山腰，背靠悬崖，易守难攻。按照张良的情报，扶苏被软禁在西侧的偏院里。
我藏好马匹，换上准备好的侍女服装，简单易容后混入一队送菜的杂役中。行宫的守卫比想象中松懈——看来赵高确实已经掌控大局，不认为有人会来救一个失势的太子。
"系统，扫描扶苏位置。"
「能量不足，精确扫描无法进行。根据热量信号分析，西院第三间房内有单人生命体征，状态微弱」
我的心一沉。状态微弱？扶苏受伤了？
趁着守卫换岗的空档，我溜进西院。这里几乎没人把守，荒凉得像个冷宫。第三间房门外倒着两个侍卫——已经断气了，脸色发青，嘴角带着黑血。
"中毒！"我捂住口鼻，小心跨过尸体推开门。
屋内昏暗潮湿，唯一的窗户被木板钉死。墙角简陋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兄长！"
我扑到床前，几乎认不出扶苏了。曾经温润如玉的太子如今形销骨立，脸色灰白如纸，嘴唇泛着不祥的紫色。床头放着一个打翻的碗，残余的黑色液体散发出苦杏仁味。
"鸠毒！"我浑身发冷。赵高的使者来过了！
颤抖的手指探向扶苏颈侧——还有微弱的脉搏，但越来越慢。我疯狂搜索系统商城："有什么能解鸠毒？"
「万能解毒剂（临时），可延缓毒性发作12小时，兑换需30能量，宿主当前剩余35」
"换！立刻！"
一支小巧的水晶瓶出现在手中，里面晃动着蓝色液体。我掰开扶苏的嘴，将药水灌进去，然后不停按摩他的喉咙帮助吞咽。
"求你了，兄长，咽下去..."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片刻后，扶苏的脉搏稍稍强了一些，但依然昏迷不醒。系统警告这只是暂时措施，必须找到真正的解药。
"宿主，检测到多人接近，距离200米，速度很快"
赵高的人！我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床下有个暗格——勉强能藏下一人。我费力地将扶苏塞进去，刚掩好痕迹，房门就被踹开了。
五个黑衣人持刀而入，为首的环视房间，冷笑一声："搜！那小子跑不远！"
我躲在房梁上，屏住呼吸。这些人不是普通侍卫，而是罗网精锐。他们翻箱倒柜，连墙壁都仔细敲击检查。眼看有人要检查床下，我不得不行动了。
"嗖！"
一枚暗器击中离床最近的杀手的咽喉。他捂着脖子倒下时，我已经从梁上跃下，短剑出鞘，直取领头者心口。
"有埋伏！"
战斗瞬间爆发。我以一敌四，险象环生。这些罗网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到十个回合，我的左臂就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系统，兑换'爆发'技能！"
「兑换成功，消耗剩余5能量」
一股热流从丹田炸开，流遍四肢百骸。我的动作骤然加快，短剑化作一道银光，眨眼间刺穿两名敌人的喉咙。剩下两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不能让他们报信！我甩出最后两枚暗器，精准命中后心。两个杀手扑倒在地，再无声息。
战斗结束，我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系统的能量已经耗尽，左臂伤口火辣辣地疼。但现在没时间处理伤口，必须立刻带扶苏离开。
扶苏还昏迷在暗格里，脸色比刚才更差了。我咬牙将他背起——他轻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从后窗翻出，沿着张良地图标注的小路，我跌跌撞撞地向山下逃去。
"坚持住，兄长...一定要坚持住..."
每走一步，左臂的伤口就撕裂般疼痛。汗水模糊了视线，但我不能停下。罗网很快会发现尸体，到时候大队人马就会追来。
山脚下有个废弃的村庄，我找了间相对完好的屋子，小心翼翼地将扶苏放在干草堆上。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蓝色解毒剂的效果正在消退。
"系统，扫描他的状态。"
「警告：毒素侵入心脉，宿主当前无能量兑换解药。建议：寻找天然解毒药材延缓毒性，争取时间」
我匆匆检查了一下屋子，在墙角发现了一些晒干的草药——普通村民留下的黄芩和甘草，虽然解不了鸠毒，但至少能争取些时间。
捣碎草药，和着清水喂扶苏服下。他的吞咽反射已经很弱，大部分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我耐心地一点点喂，同时撕下衣角包扎自己的伤口。
夜幕降临，村庄安静得可怕。扶苏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些，但仍然昏迷不醒。我握着他冰凉的手，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初到这个世界时，是扶苏第一个对我露出真诚的微笑；每当我闯祸，是他悄悄在嬴政面前为我开脱；出宫游玩回来晚了，总能看到他在宫门口焦急等待的身影...
"你不能死..."我将额头贴在他手背上，泪水无声滑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天明，我们三个要团聚的..."
屋外突然传来异响。我立刻警觉起来，短剑出鞘，屏息倾听。
"宿主，检测到高能反应，疑似月神」
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月神？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不等我反应，房门无声开启。紫衣女子飘然而入，面纱下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找到你了，小老鼠。"
我挡在扶苏前面，短剑直指月神："离我兄长远点！"
月神轻笑一声，抬手就是一道紫光。我勉强闪避，紫光擦过肩膀，留下一道灼烧伤痕。
"何必挣扎？"月神缓步逼近，"东皇大人只是要你回去继续'谈话'。至于扶苏...他本就该死了。"
"休想！"我咬牙挥剑，但月神只是轻轻一挥手，我就被无形力量掀翻在地，短剑脱手飞出。
差距太大了。没有系统帮助，我根本不是月神的对手。
"可怜的孩子。"月神俯视着我，"你以为逃出咸阳就能改变什么？命运之线早已编织完成。"
她转向扶苏，指尖凝聚起一团幽蓝光芒："让我结束他的痛苦吧。"
"不！"我拼命爬起来扑向扶苏，用身体护住他。
月神摇摇头，蓝光越来越亮："那就一起上路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顶突然炸裂，一道黑影如鹰隼般俯冲而下，鲨齿剑寒光凛凛，直取月神咽喉！
月神仓促闪避，紫袍被剑气撕开一道口子："卫庄？！"
银发男子稳稳落地，挡在我和月神之间："滚。"
月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流沙何时开始保护秦国的太子和公主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过问。"卫庄剑锋直指月神，"最后说一次，滚。"
月神冷笑："就凭你一人，也想对抗阴阳家？"
"谁说只有一人？"
又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张良手持长剑，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月神大人，深夜造访，有失远迎啊。"
月神的眼神变了。一个卫庄她或许不惧，但加上张良，胜算就不好说了。
"今日之事，阴阳家记下了。"她冷冷地说，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紫烟消散在空气中。
我长舒一口气，全身脱力地瘫坐在地。卫庄收起鲨齿剑，转身看我："没死吧？"
"还...还好。"我喘着气，"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张良走进来检查扶苏的情况："我在你身上留了追踪香，本打算接应你离开行宫，没想到你自己杀出来了。"
"兄长中了鸠毒，我用了临时解药，但撑不了多久..."我急切地说，"你们有办法吗？"
张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医家特制的解毒丹，虽不能完全清除鸠毒，但可保他七日无虞。"
我赶紧接过药丸，扶起扶苏喂他服下。片刻后，他的脸色果然好转了些，呼吸也平稳多了。
"多谢。"我真诚地说，"也谢谢你，卫庄大人。"
卫庄冷哼一声："不必。记住你的承诺。"
张良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但没多问。他走到窗边望了望："罗网的追兵快到了，我们得立刻转移。"
"去哪？"我问。
"往北三十里有个猎人小屋，暂时安全。"张良说，"我已经派人去请端木蓉了，她医术高明，或许能解鸠毒。"
卫庄皱眉："墨家的人？你疯了？"
"端木姑娘值得信任。"张良坚持道，"况且，我们现在的敌人一致，不是吗？"
我背起扶苏："走吧，路上再争论。"
卫庄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接过扶苏："你受伤了，我来。"
这意外的体贴让我愣了一下。卫庄已经大步走出屋子，扶苏在他肩上轻得像片羽毛。
借着月光，我们悄然离开村庄，潜入山林。张良在前引路，卫庄扛着扶苏紧随其后，我走在最后，警惕后方追兵。
"宿主，能量恢复至15%，基础功能已重启」
太好了！至少现在有危险预警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我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坳，里面果然有间简陋的木屋。卫庄将扶苏放在屋内唯一的床铺上，张良则生起火堆，烧水煮药。
"我去周围布置警戒。"卫庄说完就出去了。
张良递给我一杯热茶："你伤得不轻，先处理一下。"
我这才注意到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袖。张良帮我清洗包扎，手法出奇地熟练。
"子房先生怎么会医术？"我好奇地问。
"家学渊源。"他微微一笑，"我祖父是医家传人。"
包扎完毕，我坐在火堆旁取暖，疲惫如潮水般涌来。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恍惚间，我感觉有人轻轻给我披上外衣。睁开眼，看到卫庄站在面前，银发在火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谢谢。"我小声说。
卫庄没说话，只是走到门口继续守夜。这一刻的他，与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流沙首领判若两人。
天蒙蒙亮时，扶苏突然咳嗽起来。我立刻惊醒，扑到床边。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涣散。
"婉儿...？"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兄长！"我握住他的手，"你安全了，我们逃出来了。"
扶苏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没成功："傻丫头...何必冒险..."
"因为你是我兄长啊。"我哽咽着说，"就像你会保护我一样。"
扶苏又昏睡过去，但这次呼吸平稳多了。张良说这是好现象，说明解毒丹在起作用。
正午时分，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卫庄瞬间进入战斗状态，鲨齿剑出鞘。张良示意我们冷静："是自己人。"
门开了，端木蓉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盖聂？！
"大叔！"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来了？天明呢？"
盖聂简短地说："班大师照顾他。听说扶苏太子中毒，端木姑娘需要护卫。"
端木蓉已经走到床边检查扶苏的情况，眉头紧锁："确实是鸠毒，而且剂量足以杀死一头大象。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我用了临时解药。"我解释道，"能治好吗？"
"难说。"端木蓉打开药箱，"先稳定病情，再想办法彻底解毒。"
她熟练地施针用药，扶苏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治疗持续到傍晚，端木蓉终于直起腰："暂时脱离危险了，但需要静养至少半个月。"
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差点又昏睡过去。端木蓉顺手给我也把了脉，皱眉道："你也好不到哪去。失血过多，内力透支，还有内伤...躺下！"
不由分说，她把我按在另一张临时铺好的草铺上，灌下一碗苦得让人想哭的药汁。
夜深人静，其他人轮流守夜休息。我因为药效睡得昏昏沉沉，半夜醒来时，看到卫庄独自坐在门外石头上，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不休息吗？"
卫庄头也不回："不需要。"
我坐在他旁边，仰望星空。沉默良久，卫庄突然开口："你很像她。"
"谁？"
"我妹妹。"他的声音罕见地柔和，"如果她还活着，大概也像你这样倔强。"
我惊讶地看着他。卫庄有妹妹？动漫里可没这设定！
"她...怎么死的？"
"阴阳家。"卫庄的眼神变得冰冷，"所以我帮你。"
原来如此。难怪他对阴阳家如此痛恨，难怪他愿意冒险救我们...
"我们会打败阴阳家的。"我轻声说，"一起。"
卫庄没有回答，但微微点了点头。
三天后，扶苏终于能坐起来说话了。我们围坐在火堆旁，分享有限的食物。
"赵高已经宣布我畏罪自杀了。"扶苏苦笑道，"现在全天下都以为扶苏已死。"
"这样反而安全。"张良说，"你可以暂时隐居，等时机成熟再露面。"
扶苏摇摇头："大秦危在旦夕，我岂能独善其身？赵高和胡亥会把父皇的基业毁于一旦。"
"那兄长有什么打算？"我问。
扶苏的目光变得坚定："联络蒙恬将军的旧部，组建反抗力量。但首先，必须确保天明的安全。"
"墨家会保护他。"盖聂说。
"不够。"扶苏看向我，"婉儿，你和天明是阴阳家的主要目标。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卫庄突然开口："去han国旧都新郑。那里有我的势力，阴阳家不敢轻举妄动。"
"不行。"盖聂断然拒绝，"天明不能离开墨家保护。"
"那就都去。"张良打圆场，"墨家在新郑也有据点，不是吗？"
众人争论不休，最终达成妥协：等扶苏和我的伤好些，一起前往新郑。盖聂回桑海接天明和班大师等人，张良负责联络其他反秦势力，卫庄则先行一步安排安全屋。
夜深人静时，扶苏和我坐在小屋外看星星。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精神好了很多。
"婉儿，我一直想问你..."他轻声道，"你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为什么？"
我沉默片刻，决定部分坦白："因为我...能看到一些未来的片段。"
"就像阴阳家那样？"
"不完全是。"我斟酌着词句，"我知道赵高会害你，知道胡亥会毁掉大秦...但未来是可以改变的，我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扶苏若有所思："所以你冒险来救我。"
"你是我兄长啊。"我靠在他肩上，"我们是一家人。"
扶苏轻轻搂住我的肩膀："谢谢你，小妹。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
夜风轻拂，星空璀璨。在这短暂的宁静时刻，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我们这群身份各异的人，因为共同的敌人而走到一起。或许，这就是改变命运的开始。
胸前的两块玉佩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我的想法。远在桑海的天明，此刻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星空？
感谢话本编辑肉粽的多次打赏，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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