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隐脉是在黎明时分开始重铸的。
莫衣并指按在他眉心，青碧流光如蛛网蔓延至四肢百骸。雷无桀紧张地攥着火灼剑，剑鞘上的宝石被他抠得吱呀作响。
"成了。"莫衣突然收手，萧瑟猝然喷出大口黑血，血落处石板竟生出茵茵绿草——隐脉淤塞多年的浊毒终化生机。
雷无桀欢呼未出口，莫衣却转向廊下诵经的无心："该付代价了，小和尚。"
晴雪正将新捣的药膏递给无心，闻声蹙眉："前辈不是说治好萧瑟便两清吗？"
莫衣轻笑，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我是说治好他的代价由小和尚付——可没说是何代价。"
无心平静起身，佛珠在腕间转完最后一圈："姑娘可否帮小僧取坛酒来？城主私藏在东第三棵梨树下那坛。"
支开晴雪的意图太过明显，她却点头应下。待白衣身影消失在转角，无心突然扯开袈裟前襟，心灯伤痕处黑气翻涌如活物："来取吧。"
莫衣并指如刀刺入！黑血喷溅间竟带出缕缕金丝——那是命灯根基。萧瑟骇然欲阻，却被威压钉在原地。
"他自愿的。"莫衣指尖金丝缠绕成优昙花状，"用剩余命灯换三件事：一治萧瑟隐脉，二净我半數心魔，三..."
金丝突然缠上晴雪遗落的药杵，幻化出未来片段：茫茫雪原上，晴雪身影渐淡如雾，无心疯狂撕扯心口却留不住分毫。
"第三，在她离开此界时..."莫衣声音浸着悲悯，"替我护住那傻丫头最后一程。"
无心闷哼着跪倒，心灯处黑气尽散，唯余枯叶般的灰败。百里东君自梁上跃下，将酒坛重重砸在莫衣脚边："够了吧！"
"不够。"莫衣抽回血指，"他心灯已碎，最多再活三个月。"
雷无桀的剑终于出鞘，火灼剑指向莫衣："你明明答应——"
"是我求前辈的。"无心哑声打断，用袈裟掩住心口血洞，"若非如此...你们以为莫衣为何轻易放过夺舍之事？"
萧瑟突然咳着笑出声："好个叶安世...连救命之恩都要算计成交易。"
晴雪恰在此时抱着酒坛回来。见无心袈裟渗血，她下意识运起系统扫描：
「目标状态：命灯衰竭（剩余89天）」
「根源：自愿剥离（兑换条件：宿主无痛脱离本世界）」
酒坛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她一步步走向无心，药香随裙摆漫开："小师父的心疾...是不是更重了？"
无心仰头看她，眼底映着晨光与她的轮廓："姑娘可否再帮小僧一次？"
他引她的手按向心口伤处。掌心触及温热血肉时，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无心命灯残片（可吸收）」
「吸收后目标剩余寿命：≤3天」
晴雪猛地抽手，却被无心死死按住。青年僧人笑得像茶棚初遇那般妖异："姑娘说过...疼就要说。"
"我现在很疼。"他带着她的手摁进伤口，"帮帮我，嗯？"
百里东君的剑气劈开两人！城主将妹妹护在身后，酒壶指向无心："你要死就死远点，别拖她一起疯！"
无心咳着血大笑，优昙花自伤口疯长："城主莫非忘了...五年前是您亲手将半截蓬莱玉枝钉入我心脉，求我替她承痛？"
晴雪骤然抬头看向兄长。百里东君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那是默认的姿态。
「记忆封印出现裂痕」
「强制压制：幸福值兑换止痛」
晴雪突然夺过雷无桀的火灼剑，剑尖划破自己掌心。血滴入无心伤口时竟燃起金焰，莫衣惊呼："你竟用鲛人泪炼成了血药引！"
金焰灼烧中，无心心灯残片与她血液融合。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命灯共生契约建立（51%：49%）」
「剩余寿命同步：89天」
晴雪扔开剑，将虚弱的无心揽入怀中。她抬头看向莫衣，目光清亮如洗：
"前辈现在可明白了？"
"他要护的，从来不止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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