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司,一心园。
“楚楚,你再把婴儿石像拿给我看看。”萧瑾瑜对楚楚说。
楚楚依言递过去。石像下,沾染一片油污,蜡黄泛黑,闻起来有闷臭,还夹杂着一股烧头发丝的气味,不知其究竟何物。
“王爷,你查得怎么样了?”楚楚问。
萧瑾瑜蹙眉摇头。景翊和吴江跑遍了长安城和骊山周遭,问过东西市卖油翁,查过郊外炼油铸剑的武器铺子,都没弄清这油渍从何而来。
“我在想,可不可以换条路子?”楚楚提出新的解决路线,“王爷你想,这石像小小的,有可能是求子求女的妇人所放。要不,去查查哪些人家有这种需求?”
萧瑾瑜摇头:“先不说排查量极大,就说这求子求女的私隐,有几人会主动告知外人呢?”
“对哦。”楚楚若有所思。
“不过,楚楚,你倒是提醒了我。”萧瑾瑜福至心灵,“既与婴儿有关,那么,不一定是祈子,还可能是祭奠。”
祭奠?楚楚睁大圆圆的眼睛,反应过来:常人祈求子嗣,多去观音庙之类的佛寺。神树并无求子的功能,且他放的位置极为隐秘,也许真是家里有婴儿去世,留作纪念。
“那为什么不去婴儿墓前呢?”楚楚提出新问。
“或许,根本就没有墓。”萧瑾瑜猜测,“如果,他并没有来到这世上呢?”
楚楚轻呼:“死胎?”
“罢了,这些仅仅是推想。”萧瑾瑜闭眼,支起手肘,摁了摁太阳穴,“真要查起来,得再去栖鹭山庄,看看哪些人和婴孩有牵连。”
楚楚看他辛苦,不免心疼,自然而然地帮他抚按头部,嘴里问道:“王爷,你是不是觉得,这件案子还没了结?”
秦步舒自首后,和温渚莲一起关押在大理寺狱。按照常规,本应男女分隔,萧瑾瑜却特许夫妻两人同住一间狱房。
韩绩等人不解:“你不怕他们串供?”
“交代得一干二净,何来‘串供’一说?”萧瑾瑜自信道。
因为他明白,犯案人绝非只有秦、温。二人已入狱,掀不起风浪,他们背后的大鱼,还没上钩。
楚楚和萧瑾瑜有同感。夫妻俩心意相通,不必多言。萧瑾瑜问:“楚楚,除了石像和上面的污渍,你觉得还有哪里可疑?”
“第一,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天晚上我和冷月姐在树下,不仅见到了树冠上的温姑娘,还有一个黑影,是朝西北方向逃去的。那人圆头、锥身,就像人穿着蓑衣。”
“第二,秦壮士的妹妹至今不现身。他们夫妻俩都说,妹妹脾气大,一溜烟儿就跑没了人影儿,至今下落不明。他们还说拜托了宋庄主去找呢。”
“第三,就是赵贽家那边的消息。他们的仆人去山庄打听卜侃的去向,那些侍卫和仆从,竟都说卜侃没来过。可是,卜侃明明就是死在神树下的,那些侍卫和仆从,难道都是秦家夫妇的同伙?”
楚楚一一列举。萧瑾瑜每听一条,就微微点一点头。
正说话间,吴江前来禀报:“王爷,有人告状,告的是秦氏夫妇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