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终于要嫁了,迷谷深知这次是十万年来青丘好不容易才举办一次的婚礼,又是与天族联姻,必然是举世无双的,只是没想到这阵仗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举世无双,举目看去,整个青丘都被天族迎亲队伍占领不说,那些聘礼更是将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满目的红别提多喜庆了。
毕竟是两族讨论和准备了将近三百年才确定下来的细节,有一丝马虎都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婚礼竟然请来了墨渊上神亲自过来迎亲,但迷谷估摸着墨渊上神既然是姑父的同胞大哥,他过来迎亲也属正常,旁边站着的三皇子连宋一同前来也属正常,毕竟是姑父的三叔。那么问题来了,那个闲闲站在墨渊的另一侧,穿着紫袍的银发青年,东华帝君怎么也来了?
迷谷一发现就赶紧狂奔回狐狸洞内,目标人物凤九女君,见凤九频频与兜内的什么东西在说话,他就知道滚滚小殿下已经安然化为真身躲到她的兜里,他附在凤九的耳朵边说道:“禀告女君,东华帝君来了。”
“什么?”凤九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来??”
“小仙也不知,但就在迎亲的队伍中,打着头阵。”
外面,白止也收到东华帝君和墨渊上神都光临青丘的消息,于是赶紧带着众儿子上神前去迎接,除了几位上神,其他人都跪倒一片:“拜见东华帝君,拜见墨渊上神。”此时连宋在旁边觉得有点尴尬,只好站到一边,心想:怪不得这两个人都不太想出门,一出去就随地跪倒一片,压力也是蛮大。
站在最前面的墨渊严肃开口:“起来吧,今天本上神来参加迎亲,不必行此大礼。”
众仙听罢纷纷点头拜谢又看向另一侧的东华帝君,帝君倒是啥也没说,就做了个让他们起来的手势,众仙才纷纷站了起来。
此时刚刚在狐狸洞闺房内准备妥当的白浅,份外美艳的脸衬着红妆红裙,真是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会连狐后都凝视着她掉起泪来。
“娘,你怎么哭了?”
“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舍得啊。”
“人家从前去昆仑虚学艺,也有两万年不见您,也没见您那么伤心。现在女儿只是出嫁,随时都可以回来青丘见您的呀。”
“这如何一样?上回是去学艺,是娘让你去的,这回出嫁,却不是娘为你选的夫婿,”想想觉得这话不对,又补充道:“不过也不差。”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狐后擦了擦眼泪,“你出嫁前,娘总要与你说些什么,你看啊,婆家不比娘家,你这番嫁过去,还没做天后,自然上面仍有比你份位更高的长辈,你可不能跟从前在青丘一般胡作非为了。”然后又做了一番解释:“主要是不能让青丘在外落得个没有家教之印象,虽然青丘的孩子们都习惯放养,但你知道你爹看脸面看得有多重。”
“女儿知道。”
“但你也莫怕,要是受了委屈,回来便是,阿爹阿娘自然会为你做主。”
“这样不好吧?我们九尾狐族不是一向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让你回来又没让你休了夜华。”狐后白了女儿一眼:“得罪夫家可以,但莫把夫婿也给弄丢了。”
白浅掩嘴偷笑着:“娘您刚刚还说夜华不是您选的夫婿,但您还是对他很满意的对不对?”
“夜华吧,什么都好,可年纪那么小,就已经跟墨渊上神一般严肃沉稳了,娘是怕他从小就在那九重天长大,受九重天的教育,为人处世虽然甚是乖巧,但乖巧当儿子女婿好,做丈夫就未必好啊,这过于板正的话终究无趣,你师父从前像他这般年岁时,虽也不爱笑,但却也会冲动会讲义气,哪像你这夫君,年纪轻轻就开始步步为营,不好……”
“好了~娘亲。”白浅打断她:“夜华私底下也没有你说的这般板正,他有很多小心思,只是没让你们瞧见,其实调皮得紧。”白浅想起夜华有时候那些一本正经的胡作非为、胡说八道就想笑,比如受伤碰瓷苦肉计、比如硬与下凡的自己同床共枕、比如爬昆仑虚弟子窗、比如将子阑硬罚下凡……
“真的?”狐后将信将疑:“那你们闺房……”
“娘~~,这些您就不用跟女儿交代了,我们两个孩子都生了。”白浅此刻脸上的红晕,又将她衬托得更为艳丽了。
“娘只是有点好奇,夜华是哪一方面私底下不那么板正?”说完狐后都掩嘴笑了起来。
白浅娇嗲道:“不是娘想的那样~!”但说完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于是母女俩笑作了一团。
狐后笑完,还是觉得有些秘籍一定要传承下去:“小五你听娘说,夫妻相处之道讲个‘让’字,你从小就冰雪聪明,但需谨记给足面子夫君,什么事情都让他去想让他去做,万不可因为自己什么都会就什么都在人前自己做了,知道吗?”
白浅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我也总觉得夜华喜欢的是那种笨笨的、傻傻的女子。”
“此话怎讲?”
“他爱素素爱得甘愿放弃太子之位,连诛仙台都敢跳,阿娘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个凡人,又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有点傻。”
“所以啊!谨记‘让’字,方能保家庭稳固。”
白浅认真地点着头:“我还以为娘您说的‘让’字是指忍让呢,让我忍着让着夜华。”
“那倒不用,装作有些东西不会,有些事情不懂,让他为你做,必要时再胡搅蛮缠,这才是‘让’字的精髓。”
白浅有点得意,笑得狡黠:“那就是装傻的意思嘛,跟我一直做的一样啊。”
狐后却摇摇头:“你装傻也不能装得太没有文化啊,说‘让’字显得多有文化多具总结意味啊?”狐后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也不是那么聪明,至少没什么文化。
白浅又点点头,心想:这真傻和装傻之间的界限也太模糊了,她都不知道娘这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好了好了,人快进来了,快坐到床上吧。”狐后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提点的了,便将白浅凤冠上的红色头盖和纱巾都落了下来,遮住那张沉鱼落雁的脸,扶她安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