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上古神器化身,天生不食五谷,不重口腹之欲,自到他的身边,才初尝食物美味。
自此,有了欲望,有了‘想要’。
她最近好像总是时不时的忆起往事,和那人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她初到凡间,所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后来,短短几十年一晃而过。
后来,他魂归西去,她漂泊至今。
“真是无情啊……”
弯曲胳膊趴在桌子上,是难得一见的脆弱姿态,心中翻滚着的情绪淹没了她,把她放在火上炙烤,温热的眼泪从眼眶滴落,没入衣衫间。
“人这一生就是要活的放纵,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哭的时候就痛快地哭,笑时就痛快地笑...”
“要的就是一个痛快。”
克制不住的泪如泉涌,她发狠似的扯下面具,啪的一声扔在桌上,继续埋首痛哭,“我...”
“我想你了...怎么办...”她呜咽了一下,谁能告诉她,要她怎么做?
几米之外一门之隔,门外的人踌躇了下,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静立半晌,他看着眼前的门扉,心里起了些异样的感觉,那感觉一瞬即逝,快的他来不及细思就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他皱了皱眉。
————
正值盛夏时节,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火红的太阳在天空炙烤着大地,鸟儿都躲在窝里,蝉鸣也有气无力。
少阳派,离泽宫驻地
本就心浮气躁,不知怎么的,她今天早上起来头就一抽一抽的疼,心情不好,脾气也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
对此,离泽宫的弟子们表示他们有话要说。
“白露,怎么样了,还疼的很吗?”白露耷拉着头,懒得搭理他。
“呃……”元朗用扇子蹭了蹭鼻头。
被无视了呢。
他咳了声,“宫主已经到了,听说你头疼,让我捎了点儿丹药,你看看有没有用。”
他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轻轻放在桌上,白露终于有了动作,先是瞥他一眼,又看向白玉瓷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倒出一枚丹药,抛到嘴里,吃糖豆似的嚼了两下,看的元朗嘴角抽搐一下,她斜眼睥向他,“你怎么还在这?”
“……这就走。”
她便垂下眼睑,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白玉瓷瓶。
一缕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掀起轻纱一角,接着拂过脸颊,她今天没有带面具,左右也没有外人来,在自己屋子里,带不带面具没什么区别。
翌日
少阳的一处演武场地,擂台高高筑起,上方摆好了坐席,分为五块区域,弟子们站在下方,等待簪花大会开启。
点睛谷容谷主、轩辕派柱石掌门、离泽宫宫主三方皆以入座。
白露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环顾全场,少阳派这次布置的不错,她收回视线,拿起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是果酒。果酒喝多了不易醉,元朗看了她一眼,“你头不疼了?”
宫主也跟着看过来,白露笑笑,“早就不疼了。”
“宫主给的药很好用。”
正说着,下面传来一阵骚动,定情看去,浮玉岛的东方岛主带着他的夫人到了,要说这东方岛主的夫人生的很是漂亮,得了个第一美人的名号,今日一见,确实是很美。
不怪东方岛主常年闭岛不出,连簪花大会都不忘带着自己的夫人。有句话怎么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修仙人士也是过不了的。
自古七情六欲最难勘破,便是那九天之上的仙神也难断情。
白露单手支着下巴想着。
褚掌门是最后到场的,他站在正前方的高台上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宣布簪花大会开始。
“第一场,离泽宫禹司凤对战浮玉岛涂蚺”
簪花大会对五派的意义重大,只要在大会上夺冠,夺冠弟子所在的门派就会在接下来的四年中成为五派之首,办理正道事物。上次簪花大会便是少阳派的一个弟子得了第一,具体是谁记不清了。
今年大会也不知哪个门派的弟子会摘得桂冠,白露看着台下禹司凤与涂蚺的比试,擂台上紫雷奔涌,一时分不出胜负。
“浮玉岛出了个好苗子。”能跟司凤一时打的不相上下,平时修炼应该很刻苦,不过,“也就这样了。”
话音刚落,涂蚺便被禹司凤打落擂台,掉下擂台便算输,这局是禹司凤赢了。
她对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司凤天资卓越,在离泽宫时刻苦修行,从不懈怠。有天赋又肯努力,若是不赢她才奇怪。
第二场,点睛谷乌童对战轩辕派石枫。
接下来的比试就没什么看头了,白露喝光杯中的酒,拿酒壶为自己续上一杯,清凉酒液缓缓倾倒流入杯中,发出哗啦啦的水流激荡声。
入口醇香,回味甘甜。
夜色微凉,暮霭沉沉。天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烁着星光,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投下斑斓树影。
披散着的长发被风吹的飘起,起了些冷意,一件长衫被从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愣愣低头,还不及反应过来,身后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不冷吗?”
她侧身看去,来人让她有些意外。
是昊辰。
昊辰一袭浅黄色弟子服,腰间一块月白玉佩,只是少了件外袍,哦,外袍给她披着了。
白露感到有些尴尬,想要把衣服还给他,手刚刚抬起摸到衣服边缘,就听身旁昊辰道:“夜里凉,你披着吧。”
她顿住,然后放下了手,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这怎么行?”
昊辰也笑,“怎么不行?”
她不说话了。
昊辰又问了一句,“夜里寒冷,怎么不回房间休息?”
她侧回身子,仰头遥望漆黑天际,“屋里无聊,出来随便走走,透透风。”
昊辰点头,听她反问一句,“你呢?”
“书看乏了,休息一下。”
“什么书?”
“春秋列传。”
“你还看这种书?”白露惊诧的回头看他,昊辰笑了笑,“有什么不对吗?”
白露摇头,“没什么,只是这本书讲的是凡世皇朝更迭,权谋算计,想不到你还会看这种书。”
“书写出来不就是供人传看的,”昊辰道:“没有人规定仙门子弟不能看凡世书籍。你这么清楚书中内容,想必也是看过的。”
她点点头,“我看过。”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白露抿唇轻笑,抬手拢了一下鬓边垂落的几缕发丝,“你看到了哪一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