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海听着手下出馊主意要用剪刀剪开裙子。
“别,哥......裙子剪了,人家就穿不了了......”
“行,你心疼这破布,那老子剪你肉好了。”
姜非欢被翻过去,身上满是青紫斑痕,新伤叠着旧伤,委屈巴巴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慌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双手被反绑挣扎不开,颤抖的肩头上还算新的刀口被扯开,血珠像蜘蛛的眼睛很快汇成一片淌到胸口。
随着冰凉刃器没入血肉的声音,姜非欢怔住愣了几秒,整个脸皱成一团,急促叫着咬破自己的唇瓣。
“别你妈的乱叫!”
讲台上擦黑板的抹布被塞在姜非欢的嘴里,让她连呼吸都用尽了力气。
像雪地里被冻得奄息的小动物,最后的几声都是闷在胸口,哀嚎被碾成细碎的苦吟。
张毅成本就被感冒搞得头昏脑胀,本是温和的阳光在这血肉迷糊的场面下变得毒辣蛊人。
“烦不烦!”
孙大海回头,“又是你?”
“怎么?这骚货跟你有关系?!井水不犯河水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
张毅成被气笑,“欺负我的人,还跟我扯井水不犯河水?”
“你的人?”那群混混枭枭笑起来,又是一脚踢过去,姜非欢像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重重地倒在地上。
“谁不知道这骚货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
张毅成一挑眉,当初沙一汀说替他打听打听,他没让,哪成想她的身世这么凄惨,无父无母。
不过也对,哪家的父母会任由小孩在外面受欺负呢。
真惨。
也难怪自己救了她就那么一回,就哔哔叭叭的对他这么热情了。
没被人护着过,一点善意都当糖。
张毅成叹了口气,扭了扭脖子。
他打人向来快准狠,一个跨步,来到了冲在孙大海的左边,一把抓住他左手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孙大海的惨叫声这才响起。
又一脚,孙大海那高大的身躯就直直的倒在了教室门口,一个完美的恶狗扑食落地,整个脸蛋和那水泥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等姜非欢回过神,一群人已经哎哟哎哟地躺了一地。
伤得最重的以孙大海为首。
姜非欢原来的校服裙子已经不能穿了,她看到张毅成把她的外套找来,蹲下来,系在她的腰上。
外套够长,围住女孩的腰后能到达膝盖的位置。
她听到他轻声问道:“还能坚持一会儿吗?”
他语调温柔,姜非欢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真乖。”张毅成揉了揉她的头,站起身来。
孙大海兀自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嚎,被张毅成在小腿上碾着踩了一通,哼哼唧唧半晌憋不出来一个字。
他把人拎起来,对着姜非欢伤的地方砸了他一拳,又照着她身上的伤一一还了回去,末了手一松,那人就软软地倒下去了。
他本来是想挨个找人挨个把姜非欢挨的打还回去,只是这样效率太低,干脆一股脑地全让孙大海那个受着,倒也不冤枉他。
张毅成语调冷淡,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瞧,“有这功夫动我的人,不如多做几道数竞题,在这里想恶心谁呢?”
没吭声,张毅成皱着眉踢了他一脚:“听见了没?”
“听,听见了。”细若蚊蝇的声音让张毅成有些不满,但他也不想再多做纠缠。
把地上的衣服裙子收拾了一下,转身把姜非欢背到背上,路过一地横七竖八的伤员还非常不客气地一人来了一脚。
天色渐晚,姜非欢趴在张毅成背上,瓮声瓮气:“谢谢......”
头一回被正儿八经的道谢倒让张毅成有点不适应,“没事,就当是谢谢你的暖水袋吧。”
转而问她,“先说说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狼狈?”
姜非欢不吭声。
张毅成接着问:“要是我不出手,你想过后果吗?不怕死?”
“死就死,又没有人在意。”姜非欢揽着张毅成脖子的手紧了紧,把自己埋进张毅成的肩窝里,像只可怜的小兽。
“姜非欢。”张毅成沉声喊她,却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他自己也在这个世间挣扎存活,实在没有立场去要求姜非欢好好活着。
“以后会有人在意你的,也会管你的。”
姜非欢没回话,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肩窝处,就在张毅成以为姜非欢睡着了的时候,他听到她小声地、祈求般的声音。
“那你管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