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桌上的香炉猛然坠下,在马车上滚了几圈,曲潋容一把扶在马车的窗上才险之又险的稳住身子。
马蹄声伴着马的嘶鸣传来,街上一片叫骂,不等车夫掀帘,曲潋容提起朝服利落的跃下来,慌乱奔跑的人群从她面前而过,见了曲潋容身着朝服,几个布衣百姓仿佛看见了救世主,奔过来慌忙道:“大人,有个少年纵马撞翻了不少摊位的东西,他旁边跟着的刁奴还恶声叫我们滚开!”
话音刚落,一抹红色身影已经闯入视线范围,曲潋容抬手示意百姓后退,一把从腰间抽出一条雪白的长鞭来。
一匹毛色极好的黑马疾驰而来,横冲直撞的奔驰着。马上骑了一个少年,年纪极轻,然而张扬肆意,目色中似乎不把任何事物看在眼里,俊秀得几近炽烈。红衣烈马疾驰而来,风骨间端的是轻狂风流,好不恣意。
见了路中间有人挡路,少年高声喝道:“小爷乃镇北王世子,挡路的还不滚开!”
话落,一条长鞭携着疾风以势不可挡之势袭来,少年忙松开缰绳捂着脸,谁知来人意不在此,长鞭卷上了他的腰猛然一拽,他便如飞扬的风筝一般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像个开瓤的西瓜似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几个小厮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见这场景吓得魂都飞了,急匆匆的来扶。
“天杀的,是哪个把我们世子伤成这样子啊?”
“快把世子扶起来送回府里去啊!”
沈砚跌的灰头土脸,手上和脸上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他火冒三丈,顶着个乌鸡眼指着前方冷眼看过来的曲潋容骂开了:“把那小畜生给本世子扣下押回府里,本世子要十倍奉还!”
身边的小厮平安应了,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场,抬头看过去的一瞬间差点没跪下去,冷汗一刹那就落下来了。他果真跪下了,几个小厮扑通一声都跪下去了。
沈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昏着头问道:“平安你脑子给驴踢了,跪什么,还不给我上!”
平安真服了沈慎远这二世祖,揪着他衣摆颤声说:“世子爷,这是当今女帝麾下第一女官曲潋容大人!”
入京之前,镇北王怕这混蛋儿子不知轻重在太岁头上动土,惹了不该惹的人,专门派人拟了书册,还有画像,让他入京之后千万不能招惹这些人,曲潋容赫然在首页上。
这下好了,不仅在太岁头上动土,还直接撞太岁跟前了。
沈砚一愣,脑子里飞快闪过前夜里看的画册,首先回想起来的就是他记忆很深的那张脸。当时他随口胡诌,要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他沈慎远,镇北侯也就是他老爹差点没把他打残。
把他从马上打下来的是排在第一页上的那个曲潋容?
沈砚脑子已经懵了。
只见这传说中的冰山美人上前几步,目光流转间,是任如何冰冷都掩不住的潋滟风华,她声音冷淡,道。 “陵光城内若无帝诏,不可纵马疾行。”
沈砚忍着痛睁开眼,瞬间三魂去了七魄,一半心神挂在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上,一半还提醒着他他完了。
沈砚壮着胆子,自己认为是嚣张的模样,实则看上去只是没有利爪的猫。
“撞坏东西小爷赔就是了,有什么了不得的。”
那双仿佛淬了冰棱的眼看过来,曲潋容手里的长鞭似又开始蠢蠢欲动,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抽成个陀螺。
沈砚心气凉了大半,强撑的模样也撑不住了,气虚的喝了一声:“行,曲潋容,你给小爷等着。”
这便带了仆役慌慌忙忙的回府,险些连马匹都忘了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