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阳光照射在盘旋在石柱上的龙身上,似乎四柱上的龙都被天光笼罩着,格外庄严神圣,文武百官左右两列肃立着,以帝师温子夜和奉川公秦厌为首。祭祀台下重重守卫目光如炬,配着长剑立住。女帝谢锦川身穿黑色鎏金祭祀服,束了玉冠,生的一副端正秀丽模样,然而一双眼睛聚精会神时,带着一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
礼部使官一敲礼钟,高声喝道:“礼乐起,答谢诸天神佛佑我大历来年风调雨顺!”
仿佛来自天边,乐声如雷霆般响起,节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似乎真的能将祭祀的乐声传至九重天上,求诸神护佑。
谢锦川神色庄重,接过礼仪官递来的香,微微弯了身,将香插在炉子中,朝供奉的桌颔首,以示敬重。她方才回头欲后退,余光中寒光一闪,心下凛然,刹那间那抹寒光已经近至身前,避无可避。
分秒之间,一支长箭携雷霆之势飞速而来,砰然将刺向谢锦川的箭击开,斜斜的射在了石柱上,然后断成两截落地。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无数个身影仿若影子般忽而出现在角落里,箭尖所指都在动作有异之人身上,方位恰好堵住了所有出口。
众人惊异未过,下意识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的摘星楼上赫然立着一个身影,那少女年纪极轻,却着一袭暗色长衫,被阁楼上的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股肃杀之意扑面而来,眉眼薄凉。明明身影高挑瘦弱,然而食中二指有力曲起扣住弓弦时,似乎世间万物皆可在她手下化作齑粉。
有人惊呼出声:“是曲大人!”
曲潋容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身子便如同飞燕般轻巧跃下,眨眼间人便从高高的摘星楼阁上落下地面,面上杀意顿现,手中长弓被拉满,箭在弦上,她微微眯着眼睛,一边高声喝道:“巡防卫是死的吗?保护陛下!”一边手下一松,长箭疾风似地飞出,顷刻间略过众人,在镇南王身旁的沈砚看着那箭离自己越来越近,腿不由得软了,脚下忍不住移开。
长箭穿透他的衣袍,十分有力的将沈砚带的往前一路小跑,射中了旁边的一个守卫,将沈砚同守卫一起钉在了石柱上。那人血液喷涌而出,溅了沈砚一身血。十分不甘的动了动嘴唇,头一歪,趴在沈砚肩上断了气。
沈砚脑子都懵了。
他一抬头,就见曲潋容迎着光,眉目冷冽的看过来,微微皱着眉头,好似在思考为什么一箭会穿了两个人。
硬着头皮迎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沈砚险些咬碎了一口白牙,他狠狠的想着。
曲潋容,小爷和你不共戴天!
巡防卫团团围住谢锦川,长剑出鞘,然而外层的边防卫却出了问题,十多个人脱了甲胄,内里着黑衣朝里面杀来,文武百官乱做一锅粥,慌慌忙忙的往谢锦川这边来。
前面的帝师温子夜和奉川公秦厌相对而视,温子夜笑到:“终于能和秦厌兄并肩作战一次了,此生无憾。”
秦厌倦怠的捏了捏骨节,漫不经心,“子夜兄君子如兰,能和你与小曲儿共同护主,我也算是得偿所愿。”
秦厌和温子夜、曲潋容一起长大,秦厌最为年长,向来照顾温子夜和曲潋容。然后来他来痛失知己,此后深居奉川府,除了这般必要他出席的祭天大典,他都闭门不出。
这主心骨的三人在场,带着巡防卫把刺客五花大绑串成了一串麻花。
镇南王跟着抓完了刺客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儿子来,一拍脑门忙着去找沈砚,人多杂乱,只能张着个大嗓门喊:“慎远,慎远!”
沈砚没喊来,倒是曲潋容见了他喊儿子,拿着手里沾了血迹的弓走来。
她扔下弓,朝镇南王行了一礼,倒是没有传说中那般高高在上,道:“王爷,晚辈方才行事不当,弓箭不慎惊了世子,现已命人送世子回府。”
废物点心,连箭都拔不出来!
沈渊受宠若惊,忙叫她不必多礼,也爽朗一笑,道:“我那儿子那日纵马长街惊了曲大人,我还未替犬子向你请罪,此番只是为了捉拿刺客,哪里是不当。曲大人对我胃口,改日本王亲自带犬子上门拜访。”
曲潋容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