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谢罪

祭天大典在惊吓后草草举行，文官各个吓得面如土色，在见到曲潋容摘星楼上惊世一箭，杀刺客犹如切瓜砍菜之后恨不得躲着她走。

谢锦川面色沉沉，看了一眼祭祀台下乌压压的人海，冷笑道：“今日布置如此严密，竟都潜进了刺客，看来有人是真的想要朕的命！”

温子夜神色一变，正要开口，旁边的秦厌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温子夜抬头看去，却见秦厌轻轻摇了摇头。

曲潋容面色如常，一掀衣袍跪了下来，说道：“臣办事不力，叫刺客搅了祭天大典，请陛下降罪。”她低着头，看见谢锦川的影子轻微的动了动，属于手的那部分像是松开了。

谢锦川神色稍微缓和了些，躬身亲自拉曲潋容起来，叹气道：“阿容，今日之事是对方早有预谋，你也防不胜防。但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朕虽然知道你不易，但终归是有损天家颜面，你是朕一手扶植起来的，朕也不舍得责……＂

曲潋容心下一动，警铃大作，面上平平淡淡的道：“臣辜负陛下期望，自请入鹰眼受罚，还请陛下准许。”

谢锦川皱起眉，似乎极为不赞同，道：“鹰眼的责罚向来极重，朕的肱骨之臣受这样的责罚，你叫朕如何舍得？”

鹰眼是谢锦川在潜龙之际，便和曲潋容一同建立，后由曲潋容完善各部，扩大鹰眼和加强隐秘措施，包括所有的训练和筛选。人人都知鹰眼，但无人见过它是什么样的组织。然而朝中重臣皆知，鹰眼最为出名的是它的惩戒。

温子夜捏紧了手，目光越来越冷，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去，不再看了。

臣心意已决，望陛下准许。”谢锦川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似的：“阿容啊，你向来这样，怎么就这么倔呢？”她看着曲潋容低着头跪在地上，瞳孔极轻的转了一下。

刺客一案最终由大理寺卿来查，不管是温子夜还是秦厌都插不上手，最终曲潋容入鹰眼受罚，当日的巡防卫扣一月的俸禄，边防卫全部清查。

温子夜亲自跟查此事，然而他赶到的时候刺客在大理寺走了一圈全都死绝了，只听人说是陛下登基那时靖王余党未清，潜伏至今才刺杀陛下。

大理寺卿称病不敢见他，把大理寺少卿推出来迎他，这少年是长宁侯府的小公子陆见柯，没有什么城府，见了温子夜来这处问责，小心翼翼的赔笑。

“帝师大人，这刺客入了大理寺之后咬死不开口，我们寺卿用了刑之后才有人开口，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就是当年的靖王余党。然后还没等我们把人带到陛下面前，他们就藏毒自尽了。”

温子夜笑里藏刀，状似温和，实则暗藏锋芒：“大理寺审了那么多犯人，都没有遇到过藏毒自尽的犯人吗？怎么刺客进了大理寺交代之后自尽了才想起来搜身？”

陆见柯冷汗登时就下来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了温子夜的眼睛更加不敢乱说话了，不一会儿就成了个锯嘴葫芦。温子夜问半天问不出个结果来，一群人咬死是靖王余党，问的他满心怒火，偏又不得不佯作平淡。

他在心里冷笑，当年的靖王余党是他和秦厌两人亲手清查的，但凡是留下乱党，他和秦厌都白活了。大理寺审出个靖王余党的结果来，人都还没见到就先死在了大牢里，这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要针对曲潋容。

他回想起当时秦厌拉他的衣袖，那种克制又有些阴郁的眼神，以及他隐秘的示意不要插手进曲潋容的请罪中，一件件的串联起来，背后出了一身白毛汗，叫他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如至寒冬。

女帝对曲潋容抱有杀意！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对女帝动手，如果是这样，那刺客就极有可能是女帝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当时若是曲潋容推辞责任，那如今刺客的说辞怕就不是这样了，曲潋容也不止是受罚这样简单。

等受了罚，鹰眼里会被女帝剪去曲潋容的羽翼，她回去之后只剩下监视她的眼睛和没用的废物，届时女帝才会彻底放下对曲潋容的提防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