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扇莨总觉得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渗人极了。
但当务之急不是考虑为什么林少爷说话会这么阴森，而是当下的困境。
门就只有一扇，开、还是不开？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此刻还伴随着林少爷叫魂似的喊声。
林少爷陈小七——
林少爷陈小七——
林少爷陈小七！
陈扇莨终于动了。
他打开了门。
陈扇莨啊呀、林大少这么晚了还过来找我谈天？我刚打理好衣裳便匆匆来开门，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陈扇莨的话被林彦席打断了。
林少爷小七，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林彦席笑得的确是如沐春风，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
陈扇莨观察到，林少爷在他面前比在其他人面前都放松得多，像是……下意识反应——肌肉记忆。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出错，林少爷待他也确实是比旁人亲切。
但这是为什么？
林大少爷与陈扇莨这样一个书生会有什么关系？
陈扇莨只能叫满腹疑惑。
但现在他只能赔笑。
并且他不敢表现得过于亲近熟稔，在找到线索前。
陈扇莨说得是，同窗之间哪能客气。
陈扇莨观察到林彦席笑容一僵，似乎不太习惯。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恢复了平常的和煦。
林彦席叹了口气。
林少爷到底还是生疏了些。
林少爷那么我便不说暗话了。
林彦席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陈扇莨也跟着一凛。
总算到重头戏了吗？他压根不相信林彦席深夜来访单单是为了来跟老同学叙旧。
林少爷……你恨他们吗？
林彦席说话没头没尾。陈扇莨却感觉自己听懂了。
林少爷他们把她烧死了，你恨他们吗？
陈扇莨可以确认了，林彦席说的的确是那个女人的事情。
但他转而又想起上午军阀对他说的话。
“那个时候，可是他要我们烧了天的。”
陈扇莨突然就悟了，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他的笑容淡了下来。
陈扇莨林大少说笑了。同窗之间，谈得上什么恨不恨的。
林彦席却一副丝毫不意外的表情，反而紧紧地盯着陈扇莨。
林少爷我知道当初是我错了。
他的脸上显出一副哀恸的神情。
林少爷我后悔了。小七。
林少爷我们都需要报应。
他用急切的眼光看着陈扇莨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得出什么来。
林少爷我们都需要报应……他们也是！我们一起，一起完成它好不好？
陈扇莨沉默了片刻。
陈扇莨……
陈扇莨林大少又在说胡话了。
林彦席就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林少爷我们一起……我们一起好不好？
陈扇莨知道，这下他是真没跑了。
他看着林少爷蠢蠢欲动的右手。
完蛋，要进叛军阵营。
但他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陈扇莨于是也显出一副悲哀的神色，悠悠地也叹了一声。
陈扇莨也许你是为了达成什么别的属于你的利益罢……
陈扇莨但是我同意了。
陈扇莨举起手。
陈扇莨好了，如果你在试探我，你可以杀了我了。
林彦席幽幽地笑了，看起来是满意的样子。他不仅没有对陈扇莨动手，反而将陈扇莨的手轻轻地拉下来拍了几下。
林少爷小七说的是什么话呀？
林少爷我就知道，小七才是最可靠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