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天气转凉了，夜风吹起来已经完全只剩下了凉意。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穿上了外套，但贺立穿的还是短袖。他从小就火力大，想想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连他都察觉到冷的时候没有立即叫醒睡在沙发的楚凤笑，就立马害楚凤笑感冒了。

　　贺立摇了摇头，加快脚步。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还没进到小区就能看到自己家的灯光从窗子里透出来。

　　那抹光是属于他的，代表着家里有人在等他回来。

　　是件让人觉得特别安心的事。

　　想想如果小鬼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就好了，为什么要做那种让人不能理解的事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楚凤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也不会被他捡回家吧…

　　“我回来了。”贺立打开门对里面喊了一声。

　　“咦，大叔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楚凤笑坐在沙发上，扭头过看。

　　“买了好多东西！”楚凤笑惊叫着，穿上鞋朝贺立跑过来。

　　贺立正愁没有手换鞋，手里的东西都被楚凤笑接过去了。

　　“谢了。”贺立说着抬手拍了拍楚凤笑的脑袋，弯腰把鞋柜上的拖鞋放到地上。

　　“大叔你干嘛老是拍我的头啊！”楚凤笑等在门口一本正经的问，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大概只是好奇。

　　贺立换好鞋，站直，又抬手揉了揉楚凤笑的发顶，“顺手而已。”

　　说完越过楚凤笑进屋去。

　　楚凤笑跟在后面，皱了皱鼻子，嘟囔了句“奇奇怪怪”。

　　贺立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和楚凤笑围绕这个话题说下去。

　　贺立系围裙的时候手指在掌心摩挲了一下。其实，好像是因为楚凤笑的头发很软，手感很好，所以在拍了第一次之后，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不过，这也不是值得计较的事吧。

　　“小鬼，药吃了没。”贺立突然想起来这茬，转头看向楚凤笑。如果楚凤笑感冒一直不好的话，他会一直愧疚下去的。

　　楚凤笑放菜的动作僵了一下，而后继续背着贺立答道：“吃啦吃啦。”

　　“和别人说话不看着对方很不礼貌。”

　　楚凤笑听着，慢吞吞的把菜在冰箱放好，这一刻心情有点慌乱。因为很久没有被这样关心过，所以忘记了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才好。

　　当楚凤笑转过来的时候，贺立看到的就是他标志性的笑脸。贺立抿了抿唇，总觉得这样看起来，有一种奇怪的违和。

　　不过贺立没和他较真，洗了洗手就准备做饭了。

　　…

　　饭桌上，楚凤笑吃饭还是慢吞吞的。

　　“感冒没觉得好一点吗？真的有在吃药吗？为什么看起来还是很没胃口的样子？”

　　楚凤笑抬起头，有一瞬间的入明所以。呆愣了片刻，恍然明白过来大概是因为之前吃饭的时候总是狼吞虎咽，现在放松下来，吃饭变慢了，所以让大叔误以为他是没胃口。

　　“大叔，我没有感冒。而且我虽然吃的慢，但我吃的不少啊。”

　　贺立：“？”

　　“可是你当时，明明，嗓子哑了啊？”他耿耿于怀的愧疚，居然只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吗?

　　贺立企图跟楚凤笑论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但仔细想想，楚凤笑好像确实没有说他感冒了，虽然一开始没有否认，但那个时候他可能完全没当一回事。后来除了吃饭变得慢了以外，也没有其他感冒的症状，就连楚凤笑说的吃了药，指的也只是止痛药吧…

　　“人刚睡醒嗓子都会有点哑吧，大叔你不是吗？”

　　楚凤笑理所当然的反应让贺立有点不自在，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就没再接话下去了。

　　“哎，大叔，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楚凤笑把脸凑过来笑眯眯的问。

　　贺立下意识的后退，和楚凤笑拉开距离。

　　“什么关心不关心的，只是因为那天察觉到降温了却没叫醒你，以为因此害你感冒了有点愧疚而已。”

　　“哦…”楚凤笑坐回去，漫不经心的继续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贺立的错觉，也可能是因为楚凤笑脸上有伤，看着楚凤笑安静而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就从中看出了某种低落的情绪。

　　贺立舔了舔唇，欲言又止。说起来他这么股勤的关心楚凤笑确实是因为愧疚，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贺立最终什么都没补充，只是安静的低头吃饭。

　　相对无言，气氛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两个不交流的、截然相反的灵魂同桌而席，连聊天的话题也是点到为止，就算楚凤笑是个如此随便又自来熟的人，两个人的关系也只能算是室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