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气氛变得奇怪而尴尬。

　　贺立“啧”了一声，“你在装模作样什么呢？”

　　闻言，男人和楚凤笑都同时看向贺立。

　　贺立的表情完全可以称得上不善，楚凤笑的那副假笑他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呵，小山，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合租室友是个直男吧，怎么？已经拿下了？”男人照直看向楚凤笑。在他的认知和印象里，小山低人一等，是可以随意拿捏置喙的。

　　“不是！”楚凤笑大声的否认，同时慌张的去看贺立的脸色。贺立表情里的不善又有加重，楚凤笑更加慌乱，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堵住那男人的嘴。

　　男人很轻易就看透了楚凤笑的想法。听说小山尤其在意这个合租室友的时候，他还不太敢信呢，竟然是真的。

　　“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怎么样？”男人说着，伸手去拖楚风笑的胳膊。他看得出楚凤笑不想被贺立听到这些东西，所以以此作为威胁。

　　楚凤笑被拉着，尽管牙齿咬的紧紧的了，也还是不敢拒绝。如果这个人把他曾今做过的事情告诉了大叔，大叔一定会讨厌他的。

　　“等一下。”贺立凉凉开口。

　　看楚凤笑这样一副分明很不情愿却不会反抗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委屈求全些什么？

　　“如果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来了。”贺立靠在门框上，紧紧的盯着楚凤笑。

　　楚凤笑纠结为难的望着贺立，眼眸闪动，眼神里的无助和哀求简直要溢出来了。

　　贺立心头一堵，狠心别开了脸。即使刚才的话只是想让楚凤笑不要做委曲求全的事情，可是如果楚凤笑真的出了这个门，那他也就当这个警告是认真的，再也不让楚凤笑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生气个什么劲，但既然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干脆强硬的插手进来。

　　楚凤笑垂眼，睫毛不安的颤动。

　　最终楚凤笑挣脱开男人的手，揪住贺立的衣摆。

　　“大叔，我不跟他走…”可怜巴巴的语气里，似乎有某种祈求。

　　贺立的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来，就好像自己和某个人的战争胜利了一样。但一低头，却看见楚风笑的眼尾红了。

　　贺立把楚凤笑拉进屋，抬眼看向门口的男人，冷淡道：“不送。”

　　“小山，你可要想清楚，你不怕他知道你过去的事情吗？”男人依然不甘心，但也只敢对着里面的楚凤笑大喊大叫的威胁。

　　贺立依靠身高优势，直接把男人强行推出去。

　　“你觉得我几拳能把你送进医院？”贺立挑眉，眼神里的有狠厉透露出来。他不是好斗分子，但也不是装腔作势，他爸是当兵的，他除了散打还学了跆拳道，一般情况打五六个也没问题。

　　男人犹豫踌躇了两下，最终还是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

　　贺立把门关上，推了楚凤笑两下，把他推进去。

　　“觉得委屈吗？”贺立问。

　　楚凤笑抿着嘴唇没说话。

　　贺立的态度稍微软下来，他把手放在楚凤笑的发顶，低声道：“你想哭就哭。”

　　贺立的话像是魔咒，随着声音传进楚凤笑的耳朵里，楚凤笑的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一滴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

　　贺立犹豫了一会，抬起完好的那只手臂，沉默着把楚凤笑按到怀里。

　　叹息，不自觉的就从喉头溢了出来。

　　“你想哭就哭，想靠着我就靠着我，不用那么别扭。”

　　贺立能感觉到自己说了这句话后，楚凤笑抵着他的脑袋变重了。

　　楚凤笑哭得更大声了。

　　贺立只得抬手拍拍楚凤笑的背以示安慰。平时看起来就清清瘦瘦的，此刻靠在他身上，看起来小小一只，完全还是个孩子。

　　许久，楚凤笑吸着鼻子抬起头。

　　“要擤鼻涕…”楚凤笑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贺立噗嗤一笑，“纸巾在桌上，你自己去拿吧。”

　　“明明大叔离得更近，为什么大叔不拿给我？”

　　贺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楚凤笑。就算他离桌子更近，也近不了几步吧？

　　不过贺立决定不跟爱哭鬼计较，毕竟难得能看到楚凤笑也知道跟他撒娇了。

　　贺立去抽了两张纸来，楚凤笑接过去，很大声的擤起鼻涕。

　　末了，楚凤笑一边转身往厨房走，一边跟贺立说：“我继续做早餐了。”

　　贺立不置一辞，跟着楚凤笑到厨房，自己靠在门框上。

　　“你要不要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在拿什么威胁你？”贺立问。

　　他很在意，到底是什么事情，楚风笑那么怕他知道，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楚凤笑被威胁的原因。

　　很不希望。

　　“我…还没有做好早餐呢…”楚凤笑胡乱找借口。

　　“就算不吃早餐，我也希望听到那件威胁着你的事情。”贺立神色认真，“有什么是他们都知道，还以要告诉我来威胁你，我却不能知道的？”

　　楚凤笑的手指绞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紧张。

　　“比起让我通过别人的口知道那件事，还是你自己告诉我更好吧？”贺立继续循循善诱。

　　楚凤笑绞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大叔知道会生气的。”楚凤笑说。

　　“就因为害怕我生气，所以选择逃避，选择瞒着我？”贺立问。

　　楚凤笑点头。

　　“如果你能瞒一辈子，我就不问，你觉得可以吗？”

　　楚凤笑沉默。

　　隔了许久，楚风笑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告诉大叔，大叔可以不要生气，不要讨厌我，不要冷落我，不要赶我走吗？”

　　楚凤笑眼里有不安，还有十分显然的期待。

　　楚凤笑动摇了。

　　贺立此时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能以自己来威胁楚凤笑了。楚凤笑原来很害怕被他讨厌吗？

　　贺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时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他，让他觉得烦躁、别扭、心悸。

　　“我先去抽根烟。”贺立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厨房去阳台了。

　　楚凤笑呆呆的看着贺立烦躁不已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害怕。

　　他知道贺立抽烟，所以也知道之前贺立总是顾及着他年纪小，不会在他在家时抽烟。但现在，在自己问了那个问题后，大叔却抽烟去了。

　　也许大叔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也许大叔已经不愿意再为他考虑了，也许大叔也觉得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