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十二）

景遖看着面前的菜，还有长得像兜子一样的饼问白运程：“就把这些装进去？”

“你想吃哪个就往里面装哪个，这家就叫“装着吃”，意思就是让你有啥都装进饼里吃。”

景遖抽出一张饼，夹了一筷子炒的五颜六色的菜塞进饼里，放进口中咀嚼了两下，他睁大眼睛：“好吃诶！”

“那肯定，跟你吃饭不能马虎，得挑点儿不一样的。”白运程笑着给他卷了个饼：“话说那天后来你怎么样了？喝了那么多，我真是怕你难受半夜没人管，一直提心吊胆，也没睡好，等你给我打电话呢。”

“你刚走，我起来吐了个翻天覆地，吐完好多了。”景遖想起自己的行为觉得好笑：“主要是我包袱还挺重，死活没在你面前吐。”

“啧，差点我就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可惜了。”白运程故作可惜状。

吃完后，景遖结了账，两人去闲逛，景遖看着有卖特产的地方，买了点东西，吃的都塑封包装起来。

“你着急走吗？不着急走，过几天再买也行啊。”白运程问他，景遖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大兜小袋：“倒是不着急，就是怕忘了，先买上吧。”

白运程也没阻拦，点点头：“也行，这儿也没啥，你看能带点儿什么给叔叔阿姨。”

“哦对了，蒋川说他过一阵子过来，这几天不知道忙什么呢，今天还说起来咱们三个好久没聚了。”景遖想起来早晨被吵醒的那通电话。

“你来那天我俩还联系来着，他把你为什么来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其实站的高也挺累的。”

“确实，虚伪的面孔太多了，大都是酒桌上做戏，生意场上互相踩着往上走。今天你好求着你，明天你没用了一把甩开。再复杂点儿，男女关系说不清。”景遖把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人生嘛，活着难免高高低低，起起落落，没钱的羡慕有钱的衣食无忧，有钱的羡慕平凡的活的自由，都满足不了。你没变，还是那样，没架子，当初我和你做朋友就知道，你和那些随波逐流的人不一样。”白运程言语认真，对景遖给予肯定，景遖有些感动，拍拍他的肩头：“你也是，一直不贪钱财，而且活的真实。”

有些朋友的出现，会成为你生命中的陪伴，他会一直影响你陪着你，尽管周围世事无常，变化万千，但真心的朋友，永远推心置腹。

两人一路聊天，逛着看风景，自在也安逸，景遖突然想起戴茵，他装作不经意提起：“昨天我去酒吧了，和他们一起吃了个饭。”

“我就说么，联系不上人，怎么样，还算习惯？”白运程一边开车一边回应。

“挺好的，我发现他们都挺直爽的，没什么心眼儿，戴茵也是，很有分寸。”

后面两人没再提起来他们，只是一嘴带过，景遖有选择性的掠过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晚上两人找了一家能看私人电影的地方，播放了一部老电影，点了点儿啤酒，就着水果和小吃。屏幕忽明忽暗的光影，映衬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变换着光影。

“前两天，我爸我妈打来电话，说是老人那边身体不太好，他们想多照顾一阵子，我说行，我这么大人了，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

“我妈就突然跟我说，说她和我爸也老了，在哪也一样，问我想不想去大点儿的城市发展，离开雒邵，其实我还从没想过。”

景遖静静听着，白运程平时看着性格开朗，但他知道，生活该给的磕碰，一件都少不了。

“这种东西吧，你不能动这个念头，就像抽烟一样，抽过一根就还想再试试，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久而久之，就上了瘾。自从我妈说完这番话，我就动了这个心思，想出去走走了。”

“回北京不好？你一直那边读书，毕业才回来，对那边也不陌生。”

“想过，但也想着别去这么大的城市发展，稍微发达点儿的就行，至少得比雒邵强吧。”白运程笑了笑。

“你要是回去，蒋川也一定很高兴。”景遖没有直接说，但他的话内之意，白运程明白，他到了北京有他们两个，怎么也会比现在好。

“去了有你俩当然开心，但不能光顾着开心，打铁还需自身硬，以我的学历和家底，得先从合适的地方起步，控制好速度，后期才能有力量。”白运程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好友会给他安排好吃住行，但那不是他本意，他得自己的能力，才能慢慢用这双手承接更多。

“天津就不错，步子迈大也确实费力，慢慢来吧，反正我俩也不是摆设对吧。”

两人碰了下杯，电影里播放着经典的桥段，优雅而复古的音乐响起，有那么一瞬间景遖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又觉得好笑，这是他第一次来雒邵。许是因为白运程从未改变的要强和自重，让他回到一种熟悉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