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晚风中互诉心声,直到听见屋里的动静才结束对话。
大舟从凳子上滑下去摔醒了,疼得呲牙咧嘴,他看了看屋里,睡着的一片人,还以为误入什么现场,大家都七扭八歪的。
他晃晃悠悠从地上起来,景遖见状上来拉了他一把:“睡懵了?”
“啊呀,头晕的,哥你还没走?”大舟晃晃脑袋。
“没,和你姐外面聊天呢。”大舟看向进来的戴茵,两人眼神交汇,大舟突然恨自己没多睡一会儿。
“老白呢?”大舟环顾四周,看到趴在沙发扶手睡着的白运程:“也喝多了?”
“如你所见。”景遖找到杯子,倒了口水:“我看看能不能叫醒他,先把他送回去。”
“嗯,他们一会儿应该也差不多能醒来几个,醒来就让他们上去睡。”戴茵揉了揉肩膀。
“不舒服?”景遖注意到这个动作询问她。
“最近肩膀有点儿疼,酸疼,可能没睡好,落枕了。”
“不介意的话,给你按按?我老给我妈按。”之前周欣怡有一阵子脖颈右侧总酸,检查也没说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让她少劳累,多活动,景遖特地学了学按摩,周欣怡缓解了许多。
“太麻烦你了,不用了,我自己揉揉就行了。”戴茵有些不好意思,景遖笑了笑:“大舟,找个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泡一下,垫着揉。”
“哎哎!好嘞!”大舟踩着不稳的步伐,去找来一块儿毛巾,递给景遖,景遖看了看戴茵:“坐吧?”
戴茵的衣服领子不算高,景遖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往下揪了揪,她的脖颈线条很好看,瘦削的肩膀还能捏到骨头,景遖垫上热毛巾,戴茵缩了一下脖子。
“烫?”
“没,挺热乎的,一下没适应。”戴茵笑了笑。
景遖开始慢慢的揉动,戴茵感觉自己的肩在他的揉动下逐渐轻松。 “可能是受凉了,应该不是咧着了。”景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戴茵突然担心,自己的头发不油吧?
“确实舒服多了,你还挺专业的。”戴茵笑着回应。
大舟也不好盯着看,两人的气氛和谐又温馨,他一边收拾,一边偷听。他有种直觉,戴茵和景遖不会就这么简单的只是这样,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候不仅是外观的合适,在话题言语上也会彼此理解对方。
戴茵和别人从没这样过,大舟和她也算好多年的朋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戴茵幸福,如果说有一个人能走进她心里的位置,他觉得,除了景遖没有人可以。
如果说人生中一定有那么几个难忘的时刻,戴茵觉得此时此刻一定算一个,景遖的手力度分寸都正好,为她一点点揉开那些来自肩膀的不适。她突然笑出声,景遖微微侧头看她:“笑什么?”
“没,我就是觉得,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我还是头一次被人揉肩膀,之前戚乐给我捶过背,小丫头手控制不住力度,一会儿像挠痒痒,一会儿像在打我,你揉的就很舒服。”
景遖听完这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能一直照顾她,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他们两个太清楚了,谁也不会轻易的去开口,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是需要承诺和勇气的。他们觉得彼此还不具备这种可以言说的勇气,这种无声的情愫,就在空气中飘荡着。
景遖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白运程带了回去,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写了张字条就回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这一晚他睡的并不安稳,因为在梦里他梦到了戴茵。
他拎着箱子要走,戴茵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不说话,他问她你为什么不留我,戴茵苦涩一笑,我留得住吗?你不适合呆在这里。
景遖醒来后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有种巨大的抽离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都能想到这些问题,那戴茵的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敏感。
与此同时,戴茵这边接到王以的电话,王以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又一晚上没睡:“姐,你有时间吗?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我奶奶想见你。”
王以的奶奶是看着戴茵长大的,小时候他们几个就认识,奶奶经常会让王以给他们带好吃的,或者招呼他们来家里吃。戴茵记得奶奶做的黄米糕最好吃,有红豆馅和玫瑰馅还有红糖馅。
因为戴茵是唯一的女生,奶奶很疼她。人终有老的那一天,也会有生老病死,这些戴茵都懂,但这一刻却来的如此突然,她知道,奶奶叫她过去,肯定是趁着今天精神好,想说些什么。
喉咙有些干涩,戴茵张了张嘴,感觉都有些说不出话,她顿了顿:“好,我知道了,不麻烦。”
尽管不知道奶奶能不能吃下东西,戴茵还是买了些好吞咽的水果,她穿的很朴素,也没有化妆,只是打了底抹了点儿淡淡的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