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二十五）

到了以后，他就看到缩成一团的戴茵，正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他走过去，已经离得很近了，对方才发现自己。

景遖走过去蹲下：“怎么了？”看到她穿了一身黑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感觉了，只是不好问，戴茵看到景遖，才收回去的眼泪又涌上来：“奶奶她，奶奶不在了，她，她走了。”

景遖也愣了一下，那个素未谋面的老人，终究没有熬过这一年，没有熬出这个秋天。

“现在，要去吗？”景遖声音轻柔，询问着她，戴茵点点头：“去，得去看奶奶。”

“我和你一起。”景遖拉着她扶起来：“去买花儿，买点东西。”

戴茵跟着景遖，像个小孩子，这会儿一点也没有思维，只是景遖说什么她就点头。景遖看着心疼，买上花儿以后停下来看着她。

“我去合适吗？”

“你陪陪我。”戴茵没说合不合适，只说陪陪她，景遖点点头：“好，我陪你。”

两人溜达着，王以家也不远，景遖拿着花儿，旁边是默不作声的戴茵，他看到银行，让戴茵停下：“等一下，我去取点钱。”

戴茵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干嘛呀？”

“这种情况，不得需要钱。”景遖慢慢的说。

“你别取钱了，你已经花的够多了。”戴茵摇摇头：“钱我之前已经给过了，咱们去就行了，主要看看奶奶。”

景遖看着她，叹了口气：“那我少拿点儿，直接去不好。”

戴茵没再阻拦，只是跟着他进去，站在一旁，等他取完钱再跟上。景遖看她样子有点好笑，真的像个小孩子跟着。

王以家攒着一堆人，混乱不堪，王以奶奶的老姐妹也都来了，老人们悲痛欲绝，王以的父亲和母亲坐在一旁也脸色苍白。见到他俩，王以倒是平静了不少，让开门，让两人进来。

家里混乱，戴茵还想着别进去了，王以说：“姐，进来再看看吧，哥你也进来，和奶奶打个招呼。”

进了屋，看到奶奶，老人很平静，还和那天一样，躺在床上像睡着一样。戴茵看到她这样泪水又涌出来，她不敢面对那天还和她说话的人，现在这么安静。

戴茵转头，措不及防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景遖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胸口：“奶奶挺好的，只是睡着了。”得到他的安慰，这一瞬间，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包围，戴茵眷恋着他怀里的温度。

只是很短暂的，两人分开，鞠了三躬，景遖在屋里把钱悄悄递给王以：“见面次数甚少，再见就是这样的场景，我的一点心意。”

“哥！不能不能。”王以推回去，景遖拿过来放在他手里：“拿着吧，辛苦你了。”

王以有种感觉，那个药就是景遖给的，但他没有直接问，这恩情他记一辈子，总要还的。

“哥，谢谢你，包括很多很多事情。”王以把钱握在手里，眼泛泪花。

回去路上，景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一直没接，最后关了静音。戴茵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我在不方便。”

“没有，没有不方便，是我还有一个在北京的朋友，他就这样，打不通就要不停的打。”其实，从上午开始，周欣怡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今天这样的情况，他怎么能说出口，戴茵已经这样了，如果他再说出自己要回去这件事，只能是火上浇油。

并非自恋，他知道的，戴茵心里也有他，只是他们两个现在没法证实，没法开口。他就像一列随时会开走的车，而戴茵不会挽留。

如果说出自己要回去的消息，只会让她更难过，他不想看到她再像今天早晨那样的状态，家里打来的电话就先放着吧，晚点联系也不迟。

景遖一直陪着戴茵，酒吧今天关门了，大家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都纷纷赶去，“狂”的门上贴着：“停业三天”。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路上有一颗小石头，戴茵看到它踢了一脚，它向前滚动了一段路停下来，戴茵走到它旁边时候再踢一脚，就这样不知道踢了多少次，这个小石子摸爬滚打跟着他俩走了一路。

“怎么欺负它？”景遖一直观察戴茵，今天的她，种种行为却又不像她，一直像个小孩子，做着一些重复的动作，仿佛这样才能图个心安。

“看它跟着走了一路了。”戴茵又踢了一脚，最后这脚力度有点大，石子滚动滚动，跳着掉进路边的排水道了。

果然，走着走着，有些人有些事就没了，就散了。戴茵又想起了那个给自己留着黄米糕的老人，每次笑眯眯的等着自己，她的鼻子就一酸。

“看电影吗？”景遖提议：“好不容易你休息，我请你看个电影，想看什么？”

戴茵有些意外，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有什么电影。”

“我看看。”景遖掏出手机，找了这儿最大的影城，看到一部今天正在放映的电影，是个恐怖片。

“恐怖片不行吧？”景遖看了看后面的爱情故事，还是算了。

“就恐怖片吧。”戴茵没反驳：“我没在电影院看过，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