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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过去回不去

穿过你身体的子弹我的眼

“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陈飞语速极快,丝滑没有往日的磕巴。

“得有个把月了吧,我也是今天中午才问出来的。”老郑说道。

“陈哥,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不容易……”一旁的丁箭欲言又止。

陈飞在8·15枪战中受了严重的腰伤,虽然修养后并无大碍,但难以支撑长时间的体力活动,被调离了一线。好在有领导器重,把他调到督察处,现在已经是副处长了。白天,他去邻市视察工作,没赶上老郑的退休宴,就单独约老郑喝一场,还是在红姐餐厅。丁箭是被老郑拉来的,三人也曾是老搭档。只是,丁箭如今,对陈飞也有些疏远了。有些话,是该当面对他说吧?抱着这样的心态,丁箭硬着头皮来了。

“当年 那场枪战要不是我没听你的话,你就不会……”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了下来,丁箭紧紧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蓦地,他又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陈哥,我一直觉着对不起你……”说着丁箭又喝下一杯酒,鼻子微翕,双唇紧抿,借着灯光,可以看出他眼中闪烁的光点。

“哎,你快别这么说。”陈飞听后拍拍他的肩。“咱还是好兄弟。”

“是啊,这都哪跟哪啊,好不容易聚起来,说什么呢。”老郑也适时插了句话,“当年,咱六组轻敌了,要说错,也该是我这儿当头的错,轮不到你检讨。瞧瞧,我都退休了。”

陈飞叹了口气,“唉,可不,这就三年了……”

“我懂,可是......陈哥......”丁箭似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地看着陈飞。

“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陈哥。”丁箭正声道,“这三年,其实季姐也不容易……当时她也还在医院养伤,督察处来找她,说打进你腰里那颗子弹是从她枪眼儿里射出去的,她知道后都崩溃了,那几天锁着病房门,除了医生护士谁也不见,还躲在帘子后面哭。有次半夜哭到心律不齐休克,心电监护仪报警我们才知道。”丁箭越说越急,语气中带着惋惜。

陈飞没说话,手搭在透明玻璃杯上,不停摩梭。

“哥,其实季姐去看过你……”丁箭又吞吞吐吐地开口。

说罢,他看着陈飞立马抬起了头,神色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只不过每次都是在门口,还得靠大家通风报信,瞅着你休息的时候远远的看。好几回我和老郑都劝她进去看看你,可她就是不肯。”

“嗯......”陈飞半晌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个音。他猜得到,季冉或许偷偷去看过他,他也盼望着见到她,但自己行动不便,一直没去她的病房。

“后来季姐说要结婚了,我和老郑都劝,可这季姐当时是铁了心了,你也知道她的脾气。”丁箭顿了顿,继续说。“我真没看过季姐那样,她没哭,表情一直就那么僵着,我当时和老郑说这季姐就是心如死灰了,这才稀里糊涂地嫁人了……”

陈飞一仰头,把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丁箭说的这些,有的他知道,有的不知道。他自然也被督察处约过谈话,知道打伤自己的那颗子弹出自季冉的枪,可是,他相信季冉的枪法,比任何人都相信,即使场面再混乱,以她的瞄准技巧和谨慎,是断断不可能误伤自己的,更何况,还是正中腰部。他也想过,当面劝劝季冉,让她宽心,可是他也比任何人了解季冉的性格。想来想去,觉得打电话好些,可每次拿起听筒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一拖再拖,直到,听说季冉结婚。

“哥,你别怪季姐,这三年, 她过得不好……”

“丁箭,别说了!”陈飞深深地埋下头,眼里写满了伤痛。

“哥。”丁箭又是一杯酒下肚,根本不顾陈飞的话,自顾自说下去。“外人觉得季姐福气,嫁了个大款,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其中的苦,不瞒你说,好几回我路过预审,都看着季姐没精打采的,我也没敢问,后来跟老郑说,他才告诉我季姐因为工 作忙,整日整夜地不着家,干脆就睡宿舍,好容易回家了,也没呆多久又来了……”

“不好好过日子,瞎折腾什么呀,真以为自己是铁人啊!”陈飞撂下一句气话,当然,这气不是撒给季冉,更多地是撒给自己。不知道季冉是如何过了三年这样的日子。他长长地叹口气,再也说不出话来,拿起酒瓶。

见陈飞还要倒酒,丁箭立马按住了陈飞的手,摇了摇头。“哥,别喝了,你那胃……”

“行了。”陈飞甩开他的手,“好几年没这么喝过了。”

“陈哥,算我求你,别再和季姐一样逃了……相当初田蕊我也像你一样没去追,可现在她走了,永远走了......”丁箭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却又自嘲道,“我彻底一人儿了……”

“说到小蕊,哪天有空我们去看看她。”说起牺牲的战友,陈飞也感到惋惜。

“陈哥,陈处长,和季姐好好聊聊吧,我也不避讳地说,她现在离婚了,你们还有机会!”

丁箭的话回荡在陈飞脑海里,来回循环,往返不停。

几个小时的长谈,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临道别时,陈飞拍拍丁箭的肩膀,“丁箭,放心,我心里有数……”

“杨哥,注意身体。”丁箭有力地点点头,转身走进夜色里。长长的影子下,那神枪手的风采依然不减。

两人道了别,陈飞便步行回家。

晚风夜凉,秋意正浓,空无一人的街道,影影绰绰的路灯,打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落寞。陈飞的脑海里反复播放着丁箭对他说的话,一言一语都触碰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扬起头叹道,“季冉,你真的不幸福么?”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答案。

丁箭说的对,季冉在逃,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逃?他可以凭借往日有些漫不经心的做派骗过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自己的心。

过去回不去,那未来呢?他想,或许应该跟季冉见一面。

在红姐餐厅吃完中饭,季冉去了趟看守所领嫌疑人的资料,又一个人去跟陈飞一起执行过抓捕任务的天桥上转了转,此刻刚到家。已经到了家门口,她却迟迟没有开门。本来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包里翻找钥匙,可今天却偏偏只瞧见了那本离婚证。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拿出钥匙,开了门。

换过鞋,她随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可上天就是那么会开玩笑,离婚证从包里滑出来端端正正的躺在沙发中央。眼睛又是那么不争气,偏要盯在那红底的封皮上不肯移开。她径直走到沙发旁,身体微倾着坐下,可魂儿却早就回到两年前了。

“你们姐俩没一个叫我省心的,小然就算了,可你都三十二了,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再看看你。等哪天我死了,我看你一个人这日子怎么过。”季冉有次出去执行任务,把从现场带回来的目击者小孩暂时交给父亲看管,父亲顺势又提起这茬。虽然很清楚女儿的痛处,但作为父亲,他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忍痛戳向那个地方。毕竟自己不能陪女儿一辈子,那些过去,她必须自己遗忘:那些恐惧,她也必须自己战胜。

“呦,行了,爸,你这不说我的事吗,怎么又扯上死了。就您这身子骨,且活呢。”

“要我说,谭林那小伙子真不错,还是个企业家呢,你就去看看,行就处着,不行就散了呗。”这个话题已经无数次在季冉的坚持下被迫终结了。她也十分清楚父亲的担心,更理解父亲这担心的来由,但心底里却还是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儿。陆建华的事之后,对于爱情和婚姻,她便一直抱以消极的态度,直到遇见陈飞,心中的伤痕才逐渐淡了。

可如今,8·15大案中的那颗子弹不仅打伤了陈飞,更在季冉的心头添了新伤,甚至还引发了旧疾。她愈发不敢对爱情和婚姻报以希望,更无数次不惜伤了父亲的心也要逃避辛苦安排好的相亲。事发后,季冉尽力让周遭的一切都变成新的,工作环境是新的,工作内容是新的,周围的人是也新的,学会了坦然面对如今的生活,却终究没能以全新的视角审视过去。也正是因此,其他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那些试图遗忘的反而在心底扎下根来。

也许结了婚就能把过去忘了吧?而且爸爸岁数也大了,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也算不给他老人家添堵,他也就不再为我担心,至少也不会留遗憾吧。季冉这样想着,终于第一次给了父亲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之下,季冉和老谭很快结婚了。最开始,他们也只是一对寻常夫妻,只不过没有热恋的激情,短暂热闹的婚礼之后,过上的便是只有柴米油盐、粗茶淡饭的平淡生活。季冉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不再回家吃晚饭,一进门便直接洗洗睡了,慢慢的,他们的生活开始没有了一点交集,早上起床洗漱也都是各干各的,交流也越来越少。老谭起初还是关心她的,让她注意身体,也埋怨她把工作看得太重。她内心也有愧疚,但懒得理会,甚至两个人除了吵架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更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吵架都失去了激情。

“就这样吧,我不想跟你吵。”成为了彼此最熟悉的一句话,剩下的就只有转身离开和无边寂静。可能吧,这一切都本不该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界限,只是日积月累后爆发的结果。但分居,季冉清楚的记得,是结婚一年后的那个冬天她主动提出来的。

“我知道,你忘不了陈飞。”老谭虽然一身酒气,可言语中却没有一丝冲动。尽管这句话的语气十分平和,但季冉却还是被这几个字深深刺痛。是的,老谭说的没错,她的确忘不了陈飞。但或许是自尊心作怪,她从老谭的话里分明又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心里始终没有放下陈飞,是对婚姻的不忠。可事实是,老谭这句话的本意只在于放手。那一晚,季冉抱着枕头和被子在客房一夜未眠。

“我们离婚吧。”这是两年的婚姻中他们唯一的默契。可眼前的这张离婚证却终究还是来迟了些。曾经,无数次踏进民政局的大门,可最后到场的却终究只有一方。

“今天实在不行,我临时要出个差。”

“我这出了点事,会还没开完,先不说了。”

“你到了吗,我今天去不了了,有案子。”

诸如此类的短息或是电话将这个原本简单的事情一拖再拖,甚至给人一种老天故意阻拦的错觉。但时至今日,终于还是散了。

“那东西……”

“哦,我有空去拿。”

“算了,你这个大忙人,我还是找人给你送过去吧。”

民政局里,他们不约而同谈到“东西”的场景记忆犹新。季冉那时候,甚至感受到了老谭久违的体贴。尽管老谭分居已经快半年了,这婚离不离也没什么分别,反正生活早已经是这副模样了。离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就比如找到了未曾有过的默契。

季冉就这样在回忆里消磨着冬夜的时光。身心俱疲,或许是天意弄人,她和陈飞还是逃不过宿命。她无力地靠在床头,缩在床上,窗外,是冷的生寒的月光,静静地照进屋子,写下一地的忧伤,季冉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一切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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