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东明国的皇宫,如今已经改成北乾国女帝陛下的行宫,此次禹司凤回乡省亲,褚璇玑出于能够照顾到他的目的,决定在同安侯府中歇驾。
女帝御驾由城门进入,一路上就见道路一片安静整齐,街道两旁跪着恭迎圣驾的百姓,井然有序地规避着。
褚璇玑无奈暗叹一声,只令御驾继续前行,并未停留,一行浩浩荡荡,直奔同安侯府。
同安侯一家此刻也是上上下下,做好了迎驾的准备,同安侯的老父亲,如今是缠绵病榻无法下床,便叫了自己的女婿,替他迎驾请罪。
大概是为了照顾禹司凤的情绪和心态,褚璇玑暗中吩咐免了一切礼节,只命同安侯速速派人引着禹司凤前去看望自己的姑父。
原东明太皇夫,同安侯的老父亲虽然重病缠身不能下地,却还是一早命人为他换上一身舒适华贵的衣服,花白的头发梳理整齐,倚着床栏,在焦急与不安中等来自己已经多年未见的侄儿。
禹司凤一见到他,立刻脱口而出。
禹司凤“姑父!”
他进了房间跪于床前,面前的老人是他如今记忆中,为数不多可以想起来的人。
然而见了面之后,那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一样存在,为何这些记忆中的人,一个个变化如此之大。
老人家热泪盈眶,哽咽着,把人拉起,仔细打量一番。
这是自己的亲侄子,却又不像自己的侄子。
如今他得了病,老人已经知道,而追究起这病的根源,最初的一切一切,不正是自己的女儿造成的么!
禹司凤“姑父,你为何,要哭呢?”
禹司凤表面上看,还是那副清俊儒雅的模样,他并没有意料中的激动,只是很平淡地开口询问,这让一旁伺候的程怀智感到很是不安。
给老人递过一条锦帕,禹司凤便不再开口。
程怀智给他搬过椅子,让他在床边落座,见一旁的小厮各个行礼退出,程总管想了想,给禹司凤端过茶水后,也跟着转身退出,并悄悄把房门关上。
龙套“你,你瘦了……”
老人干瘦的手指弯曲着,已是无法伸直,皮肤隐现凸起的青筋,那是因为如今的身体已经多处血脉不通了。
他缓缓抬起那只枯槁的手,轻轻抚上面前这懵懂无知的侄儿的头顶,眼睛缓缓合上,清泪无声滑下。
龙套“对不起。”
禹司凤身体一僵,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偏又说不出。
窗沿边上,有一个计时用的大型琉璃沙漏,翡翠般的细沙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在宁静的内室中,居然能够听到类似细水长流的声音……
褚璇玑在同安侯的陪同下,参观府中珍藏的美玉,这同安侯本是个爱好不多的人,除了美男子,就是喜欢收集各类稀有的玉石。
这同安侯带着褚璇玑欣赏珍藏,完全没有重复样式的玉石,居然多达百来盒,每一个十个到二十个不等,这美玉在富有天下的褚璇玑眼中,倒也不算什么贵重之物,偏这同安侯收藏之多,令视珍宝如粪土的北乾女帝也是大开眼界。
玉石上面雕刻的纹路也是非常独特精致,各种象征着美好的寓意,而褚璇玑的目光,最后落于一块差不多手掌一般宽,鹅卵石形状的红玉之上,那上面的纹路,细细看去,竟隐隐与北乾国地形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