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茗潇模模糊糊的听见几人的交谈声,若隐若现。
“作孽哦,都……这样了……管啊。”
“少……两句,让别人……就不好了。”
虞茗潇颤了颤手指,遵循克服鬼压床的动作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她头昏脑涨的,感觉这具身体不太妙,精神萎靡,顿时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床边的小木桌上放着一杯凉水,旁边还有几颗黄色胶囊。
她辨别了一下,这胶囊像是感冒药。她探寻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跟烫开的小猪似的,吓得急忙将胶囊塞进嘴里,端起凉水喝了一口,尽数吞下,深怕慢了一点自己烧成傻子。
她又怜惜的摸摸自己烫着的脸颊,结果摸到一把骨头。
怎么没有肉肉???
虽然她不是肉质感女孩,但是脸上肉肉也没缺斤少两的。
她困惑的用两只手一起摸自己的脸,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有那么点肉感。嗯?嗯?
她眼皮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垂眸落在自己的手上,简直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都不夸张,那枯指虽看着节骨分明,但和黑山老妖的那双爪有的一拼。她绝望的在心里泪流满面,想着:这法治社会的,怎么还有人虐待儿童啊??
简单扫视了一下四周,家具都应该是用红木做的,很是昂贵的样子。卧室有她现实中的客厅那么大,棕色的衣柜就占据了一整面墙,衣柜的一扇门上安了落地镜。旁边的一侧墙上有扇窗户,此时白色的窗帘在风的鼓吹下像起航的帆布。窗下有张书桌,整齐的摆放着几本书,一瓶新鲜的小花和一盏雪白的台灯。剩下的就是她此刻躺着的床和床两侧的小木桌了。东西虽少,但胜在精巧,怎么看都不是便宜货。
她做了一翻心理建设,狠狠盯着落地镜,吞了吞口水,慢慢朝那儿挪过去。
等她看见镜中的自己,即使有过心理准备,还是感到十分震惊。
她眼角一抽,只想大声喊一句:“这TM是个什么玩意儿!”
镜中的她,双颊瘦削,鄂骨凸显,下巴尖细,眼睛深凹,显得她黑溜溜的眼睛出奇的大,就像个外星人。再加上她皮肤惨白,唇色淡紫,又是一副吸血鬼的模样。身上就更别提了,不管是看还是摸,只有骨头,骨头,还是骨头。整个的一营养不良的小孩儿。
这样的相貌连端正都搭不上边,好像只能配个丑字。这个认知犹如五雷轰顶,把虞茗潇劈的里焦外嫩。
她不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她伸手掰了掰镜子,试着看看能不能把它拿下来,她怕晚上被自己吓死。所幸老天还是有点良知的,她抱着镜子一提,就把镜子弄下来了。
可是身体有点不堪重负,刚把镜子磕在地上,她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她费劲的挪着镜子放到墙角,将照人的那面果断反过去。她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老天如此惩罚她。
她平复平复心绪,坐在床尾一边休息,一边整理思绪。
根据各类小说的剧情,再结合她目前的境遇,她的脑海里已经补写出了一部狗血大剧了。那接下来一步,她应该探出这个女孩的详细身份以及个人信息,然后开始敬职敬业的角色扮演。
在她深陷猜测中无法自拔之际,房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着花大衣的老妈妈,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口。盘子上放着看着就十分可口的饭菜,美中不足的是,全是蔬菜。
“小姐,吃饭了。”她语调平静,像木得感情的杀手,跟她的表情格外不搭。
虞茗潇被唬住了,无辜的盯着她,揣测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老妈妈见她不接话,面上笑容一僵,走进来将饭菜小心的放在床头的小木桌上,堆得满满当当。
她试探的下地,趿拉着拖鞋,嗅着饭香把饭端了起来。
老妈妈快速后退两步,眼里含着戒备。她并不知道刚才的无辜眼神吓到了这位老妈妈,让她活像见了鬼。
她拿起勺子准备开动,又想起什么似的,装作漫不经心的问:“我爸妈呢?”
老妈妈皱皱眉,疑惑的回答:“您怎么忘了?他们在H市。”
虞茗潇没想到才问了一句就引起怀疑,有些冒冷汗的支吾了一下。
她撇撇嘴,想着先把疑惑放一放,看着寡淡的菜,心痛的说:“我要吃肉。”
老妈妈略显为难的说:“刚刚医生来过,他说,您要清淡饮食。”
虞茗潇撇撇嘴,不甘心的夹了一筷子青菜,粗鲁的塞进嘴里,出乎意料的味道很不错。她的心情舒畅了下来,也没多大坚持,只是宣布道:“那等我病好了,每日都要吃肉。”
老妈妈眼神怜悯的看着她,不自觉放软了语气:“好。”
虞茗潇听到回应,不做多想的大快朵颐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老妈妈看着她吃的欢快,脸上表情舒缓下来,充满慈祥。在她慢悠悠收拾完残羹踏出房门之后,不知是不是虞茗潇的错觉,她听见了老妈妈叹出一口悠悠的长气来。
怀揣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虞茗潇借着生病为由,一直赖在床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潇洒日子。
她拿着程娴那犹如新买的手机,别说父母的电话号码,连爷爷奶奶之类亲戚都没有,诡异非常。
她翻来覆去的探索着手机,又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几号没有找到什么有用信息。这个程娴像是新生儿一般,在人间的痕迹还很浅淡。
她改变了策略,每日拉着个个仆人谈天说地,和他们打成一片,雷达扫巡搜集着各类有用信息。可惜的很,仆人所知甚少,大多数也是小道八卦。
然而,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还有很多不详,但是她加着自己幻想整合了一下信息,将程娴之前人生猜了个大半。
程娴,出生富贵,可幼时遭遇拐卖,估计拐进了深山老林音讯不通,所以一直下落不明。爸妈出于愧疚,又领养了一个孩子替代程娴。好巧不巧的,在程娴16岁这年,她被莫名其妙的找回。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爸妈毕竟跟那个冒牌货有了比对她深厚的感情,顾及着冒牌货的感受,把她安顿在了这个老宅里,也不曾来探望过,只雇了些人来照看她。在她刚到这边,她对每个人格外警惕,从不给人接近她的机会。然而,她可能水土不服,不出三天就发烧了,接着虞茗潇就过来了。
在一干仆人自然流露的同情语气下,虞茗潇只好低下头,暗自唾弃这狗血的剧情,面上还要装作很悲伤,听着各种安慰之词。
这样一来,程娴的骨瘦如柴,营养不良也不难解释了。她偷偷松口气,庆幸自己好歹没得不治之症。
她看向窗外,嫩绿的树芽在水蓝天空的映衬下,更显清新脱俗,活活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