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顺着这群孩子的目光朝他常去喝茶的小两口家望去,他看不到骑着马的邪恶战士,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终于知道孩子们在看什么了,不过他刚笑出声来,人群里就有个最矮的孩子哇的大哭起来,周围的孩子纷纷看向他,这时又有一个大点的孩子大叫了句“快跑!”这群孩子就“唰”的一下全跑回了家,那些跑的慢的被大点的孩子背起来了跑,至于他们嘴里的棒棒糖,早就偷偷跑掉了。这种场面除了地震以外你很难再见到。
当年在我三舅姥爷家的儿媳妇的外甥女家门口的柏油路上扫糖果的人,正是我的大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哥哥。说来也巧,那晚他看到窗帘后面的黑影子和跑的特别快的小孩儿以后的第二天,她们小两口就有了。我大爷爷后来把这事儿讲给了我爷爷,我爷爷又在我家讲给了我。
她们一大家子从医院搬出来以后举目无亲,因为时常需要带婴儿去医院做些检查,所以总在城里和村里来回的跑。
直到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远远地在楼底下看到了我爷爷,他身体还是很健康,远远的朝我挥手,怕我看不到,竟然还跳起来朝我挥手。
我笑嘻嘻的跑过去,闭上双眼紧紧的抱住他的胖身子,一睁眼才看到他背后还站着一群人。我爷爷笑嘻嘻的,那群人也笑嘻嘻的。
我上了楼,我爷爷跟在我后面,那群人也跟在我后面。
我爷爷的手是空的,那群人则还带了点年货来。结果我开了门八哥在里面摇着尾巴欢迎客人的时候,死活的拽着我爷爷的大衣领子不松嘴,我爷爷就呆在门口,压根儿进不了屋。我把床底下一袋未开封的零食扔给我爷爷,我爷爷把它拿在手里晃了晃,八哥才摇着尾巴松了口。
生这孩子的时候在医院里,我爷爷当时也去了,他听到她们一家子人说总要在村里和城里来回瞎折腾,好不方便。我爷爷就告诉他们:我孙子是城里人,他在城里有房子,可大着呢。
她们一家子人一听我爷爷的孙子在城里有房子,忽然之间眼睛像冒了青光似的,翘首以盼地将我爷爷团团围了起来。(这事儿是我爷爷在她们走了以后告诉我的)
这家子人在我家过了年,不大的小房子给挤得满满当当,连八哥的狗窝都给让出来了,八哥委屈的直掉眼泪,那可真不是演戏,是真的眼泪一大串一大串的掉落下来。它的卧室被入侵以后,八哥就跑到我卧室的床底下住去了,保护家里的零食是它最后的一点倔强,事实上一家人口除了我以外没人跟八哥抢吃的。过年书馆馆长给员工们放了假,我就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休息,眼看着床底下的零食越来越少,八哥每晚在我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以泪洗面,仿佛在向我抱怨自己的委屈一般,它一定不知道,床底下的零食其实是我偷偷吃掉的。放假了我只想在家呆着,哪儿都不想去……
这一大家子在过了年以后的第三个礼拜天就离开了我家了,她们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大堆年货给我,其中有不少零食(算是给八哥的卧室交租金了),和各种各样的新鲜水果。不过她们好像落了些什么东西,就是小孩子用的尿不湿,有好几袋子遗落在我家茶几下面,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吃的,打开以后才发现是这玩意儿。我心想她们回村了也懒得回来拿了,就把它放在了八哥床底下的百宝箱里了,总觉得有一天这玩意儿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