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时隔数载，往事重温似至少时，历尽一番方可叹苦不堪言四字谓之何解。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散了大半，衬着挂榜泥墙下的少年显得格外清楚分明。
十年寒窗，于他而言不过在嬉闹间闪瞬即过，或曾有些许记忆犹在的感触颇深，也难免不过是何年何月中意谁的荒谬。
“怎么，等我撵你？”
陆长砚似是连看都不再看他，笔下墨迹不断，未曾抬头。
钟彻思绪回转，历时一年有余，当年的种种如今回味起依旧五味杂陈。是他在那个暴雨倾盆夜孤身一人寻到他的住处，等了三个晚上，身上的衣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终在拐角处朦胧可见求之不易的身影，对着陆长砚千求百拜，无论如何也要求他指点一番，陆长砚是京畿有名的医家，传言无论来瞧病的是何作态，依旧耐着心照例细细叮嘱，总归是他看他的病，你发你的脾气，发过后依旧是那些问题。但于钟彻而悟，病人是一桩桩病例，是前进的最好道路。
“若肯得您指点，我必不负前辈！”
这是那个雨天钟彻承下的言，虽不至于当做立誓，却形似颇真，时至今日钟彻却无任何理由再可与之争辩，四个月之功，两本书未曾烂熟于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日种种他并非忘的一干二净，前途的艰辛，旁人的眼光，人言可畏。
钟彻七岁入学，众夫子皆赞其“天资聪颖，学则不凡。”然则独他不以为然，丝毫不予放在心上，每逢夫子苦口婆心的教导，总能听见那句：“读书这等毫无用处的事，与我何干？”，十三岁因偶然，一跃百名，得名师赏识，苦心栽培夜以继日，他却对隔壁家小妹起了意，三载无果。最后落得一个榜上无名，名落孙山的归宿。
父母遣他医馆从医充做学徒，但凡是个数得上的医家，大多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何谈“收徒”二字。有了前车之鉴，使得钟彻整日冥思苦想，最终死马当活马医的找了陆长砚这个“传言听起来很平易近人”的名医，也只敢提及“指教”一词，但如今，也或是因为这层毫无缘由的顾虑，虚度一日复一日。
钟彻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发觉无话可辨，沉思良久离着书案三尺远处，撩袍跪地。
陆长砚停笔抬首，轻瞥蹙眉：“我本无与你有任何授业之务，此番作何？”
钟彻垂首不做言语，半晌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抬起头硬顶着下一刻被明面指着赶出门的风险开口道：“我想跟您学习！”
话刚一出口钟彻立马后悔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不好，偏毫不解释直戳要害，他甚至能想象到陆长砚随手抄起案上的书将他打出去的场景。
要求没达到，懒散成性，还死皮赖脸千方百计的想留下，大抵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觉得他这个御医太过好脾气了。
“钟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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