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砚再向他看去的目光，格外的深邃冷彻，窗外的冷风刮着半凋零的黄叶声声刺耳，钟彻不自觉的一抖。
“荒废时日，自欺欺人。”，陆长砚似是有意停顿，继而复语“我没有多余的时日同你耗在这里，不论先前你予我何种缘由，这总是我现在所看到的。”
钟彻抿着唇，始终不愿动半分，他也想拍拍身上的灰尘，潇洒的起身，转首时不留半点迟疑，再不济还能保住些许面子。但今日这门踏出去了，他与那出头之日，便远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一生的碌碌无为，来年躺在摇椅上回首往事除了悔恨辜负别无他物，这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钟彻看向桌上陈列着一沓未曾整理完的文案，定下心来道：“陆前辈，如果我三日将欠下的功课全数补过，您能......”再考虑留下我吗？
陆长砚未做回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须臾恍惚间听见短短两个字。
“今夜。”
当头棒喝使得钟彻愣了片刻，他没有讲条件，也没有丝毫思考的余地。
是夜，出奇的静，钟彻却是彻夜难眠，既沉不下心来读上几行字，亦是辗转反侧睡不得安。披衣出门，皎洁的玉盘下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称景的适度。
“小彻？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已近深夜，一阵声音打破了该有的寂静。
林珪揉着略显困倦的眼，打了个哈欠，手抱着几本书，微光间依稀可见夹杂着几份文稿，显然刚从前厅回来。
钟彻用袖子擦了几把，顺着廊阶靠在柱子上席地而坐：“你不也没睡。”
迎来的是林珪满脸鄙夷：“我这儿刚下晚课，谁比得上你，整日起的比狗早，睡的比鸡晚。”
钟彻猛地起身一把抽走那几份文稿，偏着头瞧他：“我说你最近怎么说话句句带刺。”随即甩了甩那沓分量不轻的纸，自顾自的深思道：“既然你这么用功，我觉得再写一份应该也不是问题。”
林珪急忙伸手抢过来，抱在怀里像宝贝一样 ，生怕一个不慎出有意外：“哎！可别别别！这文案是我今儿个晚上刚理出来的，明儿个我师父还得瞧，你可别给我毁了！”
如今的钟彻，对“晚课”，“师父”，这类的字眼敏感的很，甚至见别人带几本书，用功几分，都能够想到当初的人和事。
林珪与他，本是一同的机遇，异同的不过是林珪熟知道路艰辛，懂报知遇之恩。而他所谓的年少轻狂，注定会离那条捷径越走越远。
两年前
每逢堂课刚下，学生陆陆续续沿外走出，文桐独于钟彻位前站定，说不清的故作严肃：“彻儿，今天的课可还听懂？”
钟彻忙停下收拾书本的手，不住的点头，像往常一样毫不心虚的一脸堆笑撒着谎：“懂懂懂！师父您讲的我哪能不懂。”没曾想。
文桐举目，对向他的眼睛平静无波，开口辩不出喜怒：“君臣之礼若之何？”
若之何......若之何......鬼知道若之何！
片刻不得回应，文桐抬袖，“嘭！”的一声将书摔到钟彻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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