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离躺在桃树下的躺椅里,眉眼弯弯望着满树绚烂桃花,他微微侧头,冲茘元俏笑笑,茘元俏了然,也坐到躺椅上。薄离梗着脖子等茘元俏把胳膊伸到他脑后,便卸力靠近茘元俏怀里,缓缓地说:
薄离“真美!我们……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桃花鹭?”
茘元俏望着被病痛恣意折磨的他,无语凝噎。
薄离“你初来桃花鹭那天……风吹桃花,纷纷扬扬,你翩然而来,就好像……好像桃花仙子下了凡……咳……咳咳……”
茘元俏“别说话了,歇歇吧……”
茘元俏低头吻在薄离额头上。
薄离“我当年甚至……想把你关在……桃花鹭关一辈子……”
茘元俏“嘘……”
薄离胸口起伏不定,喘息不已,却仍不愿停下。
薄离“小元俏……我整理了《治国策》五卷,还……还有《大荔国表》三卷……另有……另有没有写完的《论战》……”
茘元俏听得薄离气息奄奄,仓惶低头察看,只见雪貂大氅前襟上遍布鲜血,随着他开口说话,那鲜血自口中汩汩涌出。
茘元俏“阿离!来人!快来人!别说了……阿离……别说了……”
茘元俏边哭喊边擦着自薄离口中涌出的血。薄离眼中光芒渐弱,茘元俏将脸贴在他嘴上,听见他喃喃道:
薄离“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薄离的死让茘元俏消沉了许久,这期间皇夫玉锦堂和内侍监冯敬将朝廷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茘元俏没有即刻把薄离的遗骨送到桃花鹭,她不忍他孤零零一个人,想等自己百年以后与薄离合葬在桃花鹭。
然而,她百年以后便是她与皇夫玉锦堂所生的太女当政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父亲独自葬在皇陵而母皇却与一个平民一起葬在其他地方呢?这不过是茘元俏一厢情愿罢了,就如同薄离一生苦苦等候,至死也无法回到心心念念的桃花鹭。
情之一字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其实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