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是前朝留下的宫殿,琉璃瓦,金色碧,长长的连廊出都有着各地能工巧匠绘制的飞天图,精雕细琢,美轮美奂。
且各处殿宇不下千处,殿与殿之间的距离可谓是街与街的距离。
此时此刻,仲夜阑和仲溪午两兄弟才到了崇文馆,见到了他们的父亲,也是当今的陛下——仲封林。
仲溪午“儿臣参见陛下!”
仲夜阑“儿臣参见陛下!”
仲封林“起吧,自家人,不需要多礼。”
随意的一句话,威严尽显,两兄弟都不敢含糊,既不能表现的太过拘束,也不能表现的太过随意。
只是这事儿,仲夜阑要考虑,仲溪午却一下子放松下来。
皇帝看到后也只是笑笑。
仲封林“阑儿的新妇可进了宫了?”
这话问的是仲夜阑。
仲夜阑拱手道。
仲夜阑“是,在阿娘处陪着说话呢!”
仲封林“嗯,既然已经成亲了,那夫妻间就好好相处。”
仲夜阑“谨遵陛下教诲!”
仲夜阑说得很是规矩,仲封林不满意地转过了头,但也没说点什么。
他原本就是前朝皇帝远房的亲戚,虽然说两家都是一个姓,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也隔了一座山岭。
但仲封林的手中紧握着川陕的军队,长年对抗南方的蛮族,京城忌惮又要用之,从来都不叫他进京。
他也只在年轻时回过一次京,这其中的猜忌和怀疑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渐渐的便于前朝的皇帝乾熙帝越来越浅了。
直到去年全国干旱,京中的官员中饱私囊,还想让川陕的粮食全部上缴,这怎么行?
他揭竿而起,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打到了京城。
仲封林这一下子入驻京城,登上了帝位,事情多的一团糟。
也是因为前朝的关系,仲封林还很是善待前朝的朝臣与皇室,毕竟前一个是曾经的幕僚,不乖的都杀了;后一个的皇室也只剩下一些公主了,皇子什么的都死绝了。
仲封林“阿午昨日这么火急火燎赶到参加你兄长的婚仪,你这差事都办妥了?”
仲溪午正在喝着茶水,突然被自己的老爹叫住,喝水的茶都止住了,掩饰笑了一下。
仲溪午“阿爹,你这婚期选得也太不是时候了,我哪里还管得了那些,这不全撂下了就回来了吗?”
仲封林“你啊!”
仲封林“我知道你们俩兄弟向来要好,可你也要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前头才行。”
仲溪午“这怎么能行,江东那群老东西什么时候收拾都行,但是兄长的婚仪这一辈子就一次,孰轻孰重我自然是选择皇兄,你说呢?皇兄?”
仲夜阑甫一听到才回过神来,道。
仲夜阑“皇弟,这次我可不站在你这边,江东的事情棘手,每三五个月哪里能处理的好,这样子撂挑子,今后可怎么堪当大任?”
仲夜阑知道,从始至终,他永远是他们一家三口之中的顺带的那个,他们笑,他只能跟着笑,他们哭,他不得不哭,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仲溪午急了。
仲溪午“我不是还有兄长吗?”
仲封林敲了敲他的头,指着道。
仲封林“你兄长说的是,你这么不着调,以后这么堪当大任?”
这话的意思,仲溪午懂了,仲夜阑懂了。
仲溪午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
仲溪午“我知道了,可是阿爹,江东那帮人简直就是地头蛇,油盐不进,你儿子我想了许多办法,这些人还是在跟我打马虎眼,简单一句话:就是不服朝廷!我是真没法子了,不如让皇兄去?”
仲封林没有表态,看向仲夜阑。
仲夜阑起身道。
仲夜阑“江东是皇弟的封地,这不大合适吧?”
仲溪午满脸的不高兴,拍了拍仲夜阑。
仲溪午“都是自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你说呢,阿爹?”
仲封林终究是点了点头。
仲封林“阑儿,这就要辛苦你替你这不作为的弟弟跑一趟了。”
仲夜阑“是。”
仲溪午还觉得不够。
仲溪午“阿爹,你可别忘了,皇兄还没封号和封地呢?我出门大家都叫我安王殿下了,皇兄在外头还沿袭着在川陕的称呼呢!”
仲封林一个头两个大,这孩子难道没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打压仲夜阑吗?现在说这些话不是故意在为难他吗?
仲封林“那你说怎么吧?”
仲封林语气中带着一些愤怒。
仲夜阑感觉到了,生怕仲溪午说出点什么话来,他这封王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仲夜阑“皇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阿爹不是已经赏赐了我一桩婚事,再讨要封赏就不合适了……”
仲溪午还想再说。
仲夜阑赶紧堵住了他的嘴。
仲夜阑“阿浅在皇后娘娘处已经许久了,阑儿先行告退了。”
刚走出崇文馆没多久,仲溪午和仲夜阑就碰到了一个小内侍。
仲溪午记得是阿娘身边的人。
仲溪午“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大爷,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大娘子她落水了,还口口声声说要让皇后娘娘给她做主,可又半句话都不出,说要等你过来呢,大爷您赶快去立政殿吧!”
仲夜阑听此,赶紧跑去。
仲溪午笑了笑,也跟着去了。
立政殿就在崇文馆的北面,说是近,但也远,走了许久才到。
殿内的各朝臣的命妇都已经散了,皇后将华浅安排在了一处偏殿,仲溪午进去的时候只听到了“呜咽”的哭声。
仲溪午仲溪午:难为她哭了这么久,也不喝口水?
仲溪午“来人。”
一个侍女走了过来。
仲溪午“墨竹啊,去端点吃食茶点。”
墨竹没想到安王竟然记得她的名字,俯身娇羞地下去了。
另一边,华浅终于等到仲夜阑了,华浅紧握住他的手,一点都不肯放。
华浅华浅:姐妹,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人命关天啊!
躲在暗处的仲溪午脸色变了变,双手紧攥衣角,转身去了另一侧偏殿。
却不想他差点撞翻了墨竹。
“殿下不是饿了吗?”
仲溪午“搁在桌子上吧。”
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偏殿处,一股股清香席卷而来,皇后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五娘见到了仲溪午想要禀报,却被他制止住了,只是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香炉。
还是分了神了。
皇后被惊醒了。
皇后“阿午,你怎么又回来了?”
仲溪午转瞬笑脸相迎。
仲溪午“阿娘,这不是听说皇兄的新妇出事了吗?”
仲溪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将身上大着的衣服移开,起身,仲溪午连忙去扶。
皇后“我也是奇了怪了,这孩子一直说有人要害她,问她话什么也不说,就知道一个劲哭,想着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算了。”
仲溪午将皇后扶到了一旁的窗柩前。
仲溪午“听说皇嫂落水了?”
皇后“是,当时人多,她不小心摔下去了,还好救上来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仲溪午“阿娘,您当真以为是意外吗?”
皇后“阿午的意思是?”
仲溪午叹了一口气。
仲溪午“母后,这深宫之中还有许多前朝留下来的宫人,能在您眼皮子底下动手的,可不是什么善类。”
皇后皇后一脸惊讶,皇儿今日怎么这般严肃,连阿娘都不叫了。
皇后“皇儿这是什么意思?”
仲溪午“母后你想想,皇嫂是父皇的亲信华大人的嫡亲女儿,今日这幕后之人敢害皇嫂落水,后日是不是就要在母后您的饭菜中下毒?后日就敢害父皇!”
仲溪午“母后,不现在比不得在川陕了,这府中无姬妾,母亲过得舒心,只要管我们兄弟两个,现在是在皇宫,在京城,不得不防啊!”
皇后“听皇儿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是前朝的旧人?”
仲溪午腹诽:华文昂身为父皇的左膀右臂,为父亲处理了多少前朝之人,怕是冲着他来的。
仲溪午“现在只是猜测,不能妄下判断。”
仲溪午“现在我们去看看皇嫂吧!”
皇后“皇儿说的是。”
刚说完,五娘就来报。
五娘“娘娘,大娘子情绪好点了。”
皇后很是着急。
皇后“这就去看看。”
仲溪午也跟着过去,皇后纳闷。
皇后你跟着做什么?
仲溪午那儿臣告退。
说着就要走。
皇后算了,你也跟着吧。
偏殿青烟袅袅,华浅的眼睛红红的,满是悲伤,身上穿得还是那件从小侍女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
仲溪午却只关注到仲夜阑拦着她肩膀的手,为什么只差一步。
皇后“这孩子,你怎么还穿着这侍女的衣服呢!”
皇后“五娘啊,赶紧去拿一套新衣来。”
五娘“娘娘早就备下了,大娘子她不穿。”
皇后摆了摆手,表示算了
她又坐到了她的身旁,握住华浅的手,华浅哪里敢,直接“噗通”跪下了。
华浅“皇后娘娘,今日落水是有人故意推的我。”
华浅“只是那人水性极好,被我一同拽下去后她就跑了。”
华浅“还有那太液池的偏殿处有迷香。”
华浅“皇后娘娘,先是有人推我落水,后有人在偏殿下药,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我怕……”
华浅“对方是要至于我死地。”
华浅“请皇后明察。”
这一番话说的可算是尽善尽美,但是最大的漏洞就是没有证据。
仲溪午是先观察到这一点的。
仲溪午你这平白无故的随意捏造一个人,就说有人要害你?
华浅华浅:这人怎么回事?我虽然没有证据,还不能让我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