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学的走廊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高一教学楼，各班教室陆续传来不同科目的上课铃。
撒老师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撒老师。
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将教案轻轻放在讲台，指尖拂过垂落的发丝。
前排扎马尾的女生突然坐直身体，后排戴眼镜的男孩撞了撞同桌手肘。
撒老师首先我们先来选一个课代表......
撒老师话音未落，两个女生同时举起的手像春笋破土。穿浅蓝衬衫的苗妙妙指尖微微发颤，马尾辫女生周晓琪的笔不小心滚落在地。
撒老师行，就你俩吧！
苗妙妙好的老师！
周晓琪好的老师！
撒老师笑着抽出粉笔，黑板槽里扬起细碎尘絮。当她转身书写时，后排男生偷偷对着“苗周组合”比划拳脚，却被粉笔精准砸中课桌。
撒老师转头又说到：
撒老师以后苗妙妙和周晓琪就是咱班的语文课代表了！
大家都纷纷鼓掌。
于洛璃好！
姚芊儿好！
隔壁教室传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披肩发女人将实验服袖口卷起，眼睛里泛着冷光。第三排三个女生刚低下的头又缓缓抬起，林芷陶的笔记本上留着"地狱田"三个字的凹痕。
林芷陶唉，迪迪，我听我们学长说了，咱们化学老师有个外号，叫地狱田。
陆依迪那她是不是很严格？
乔蔓那还用说嘛，听说她还是咱们高一年级组长。
林芷陶那副组长是谁？
陆依迪我们班主任，李老师。
田珊珊向下撇了一眼。
田老师迟到的站门口，说话的……
粉笔突然断成两截，前排睡觉的男生猛地惊醒。
冯一凡的课本下还压着没藏好的漫画，此刻正随着田老师的高跟鞋声簌簌发抖。
田老师在正式上课前，我再说个事情，有谁相当我们化学课代表？
陆依迪站了起来。
陆依迪老师，我叫陆依迪，我想当化学课代表。
田老师笑了笑。
田老师好，就你吧！
田老师转头又说道：
田老师大家以后要听课代表的话，让交作业的时候就抓紧时间给我交上，不要拖沓！听明白了吗？
同学们纷纷回答道：
冯一凡明白了！
刘磊明白了！
孙扬扬明白了！
走廊尽头传来圆框眼镜的反光。戴眼镜的男人在讲台踱步，粉笔灰落在深灰中山装上。当两个女生同时站起时，他推眼镜的动作让全班想起博物馆里的青铜器。
唐老师栗雅瑶、罗笋儿，双课代表。
他转身板书时，粉笔字“开元盛世”还没写完，后排已经传来纸条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
潘老师踩着上课铃冲进高一二班，手里捏着没吃完的煎饼果子：
潘老师同学们抱歉，老师迟到了。现在选课代表！
他咬了一口煎饼，金黄的酥皮簌簌掉落。
同学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钱俊熙哈哈！
姜文昊哈哈！
杜慕恒哈哈！
于洛璃老师我叫于洛璃！
于洛璃猛地站起来，马尾辫扫落几片梧桐叶。
后排戴猫耳发箍的姚芊儿不甘示弱，课本被拍得震起灰尘：
姚芊儿我也要当！
两人较劲的眼神在空中噼啪作响。
潘老师行，双课代表。
潘老师抹掉嘴角的酱汁，突然压低声音：
潘老师不过政治课代表要负责收作业——包括我的煎饼钱。
后排顿时炸开锅，有人看见于洛璃悄悄把竞选演讲稿塞进抽屉。
而在高一三班，张老师正用试管夹敲着讲台。
林芷陶举着手，指甲上星星贴纸闪着光：
林芷陶老师！我会做昆虫标本！
前排男生突然起哄，原来她桌角还粘着半只蝴蝶翅膀。
张老师就你了。
张梦璇转身时，实验服口袋里露出半包彩虹糖。
张老师课代表有权优先使用显微镜——但不许偷看我的电脑密码。
她忽然凑近林芷陶耳边，后者瞬间涨红了脸。
最热闹的是高一四班。
小白老师踮脚擦黑板时，粉笔灰落在许小松皱巴巴的校服上。
方青山小松来当课代表！
尹天翊对，小松来当课代表！
邬凯瑞对，小松来当课代表！
后排突然爆发出整齐的呼喊，吓得校长巡查的影子在窗外一闪而过。
白老师都安静！
小白老师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地球仪。
白老师这样吧，能徒手画中国地形图的当课代表。
教室骤然寂静，只有许小松慢慢举起拿着粉笔的手。
许小松画完后，白老师直接任命了，台下也是掌声一片。
沙凌菲好！
栗雅瑶好！
罗笋儿好！
……
当夕阳将走廊的消毒水味镀成淡金色，各班窗框陆续亮起暖黄的光。粉笔灰仍在光束里浮沉，前排的笔记本已悄悄翻开，后排的纸条在空中划出未完的弧线。不知哪个班突然响起整齐的"老师好"，声浪撞碎玻璃窗上的夕照，惊飞了檐角觅食的麻雀。
广播站飘来《茉莉花》的旋律，盖过此起彼伏的“安静”“坐下”。粉笔头滚过讲台时，有扎马尾的影子踮脚擦去值日表上的错字；实验服口袋里的彩虹糖哗啦啦洒在显微镜旁；地球仪还在缓缓转动，映着某道未干的粉笔印——像青春最初落在黑板上的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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