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分寸。
柳无念陡然回神。
这一刻整个人如遭重击,呆呆的立于原地。
直到望见结香凛然离去的背景,才痴痴的收回了手。
她大概是病了。
病的有些分不清什么事现实了。
所以,
才会将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跟金泰亨重合在一起。
是人都会害相思,她这个相思恐怕已然蔓延入了骨髓。
抬手抹了把眼泪,自嘲地笑了笑,再也没了去巡逻的念头,她便只能转身又回了禁卫司。
曲宇自从家里娶了新人,眉头似乎就从没舒展过,今日太医院散了班,又跑过来找她。
柳无念走,去我府中喝酒去。
知她是不愿太早回府,柳无念心绪不畅,也正缺个同饮之人,便就一拍即合。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喝着酒,却各自都没说明心思,只是面带笑意,推杯换盏。
直到都喝的醉了,柳无念都没了力气出去送客,刚一抬脚,人就摔到了地上。
曲宇的酒量,相对要好上一些,勉强还能晃晃悠悠找到回府的道路。
只是她大概忘了自己已经娶了那崔少爷,也忘了那小祖宗已经搬了院子,还是下意识般走向了玉清院的方向。
那满地的积水还未肃清干净,趟进去正没在腿腹的位置,黄泥混在水中,又经了一整日的沉淀,人走在其中,便像极了趟步于泥沼之中。
酒醉的人本就走的不稳,没几步便一屁股坐在了水中,溅起的泥花覆了满身满脸。
可曲宇,却恍若不觉,只坐在那泥水之中,挪了挪身子,靠坐在了一棵瘦小的榕树之下,面对着漆黑的院子扯开了嗓子满腹的牢骚:
曲宇混蛋玩意,大人我还没散班回来,你就敢把灯息了,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曲宇听见没,你家大人我回来了,还不快些出来迎接?
曲宇喊得大声,旁院的下人被惊动,迅速打着灯笼跑了过来,见她坐在泥水里骂着田柾国,便曲了意,误以为她想去夏荷院却走错了,便喊了几人一起,将她抬去了田柾国那里。
满身的黄水,田柾国是决不许她躺上床去的,便就让人将她丢在地上,自己坐在凳子上幸灾乐祸的看着。
下人不敢惹他,就只能违着心将曲宇放下,又怕招了自己的祸端,立刻小跑着离开。
田柾国也不急着给地上的人换衣服,也不去扶她,就安静的坐着看着,看着看着,目光深邃下去。
曲宇在他面前从未有过防备,他若是想杀她随时都可。
就如此时,她喝的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便是他一刀刺不死她,恐怕她酒醒之后也记不得是谁伤了她。
可不知为何,他从未下手。
以前如是,今日也是一般。
直到她冻得抱紧了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喊冷,田柾国才叹了口气,将她身上的湿衣褪尽,扯过一张浴巾,将她随意擦拭了一遍,抱起放在了床上。
自从崔连准入府,她便再也没踏足过他田柾国的院子,他乐的清闲,却也总觉得枕侧少了些什么。
此时看着熟睡的女人睫毛轻颤的样子,他突然没忍住覆唇吻了上去。
这是唯一的一次他主动,除却了想要进府那日的刻意讨好,这次是真的唯一的一次。
田宇……
说到底,也是生你的那人将我抚养长大,这一晚,便看在她的面子上,暂且放下对你的仇恨。
突然好想夜色就这么浓下去,永远不要天亮。
这样,我就可以假装糊涂下去,将那难以湮灭的嫉恨永远的留在了天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