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姬是真的当成了他在想家。
这些天听及曲宇提起他身子愈发孱弱,不再适合侍寝,她便也懒得再去长悦宫。
若非今日盯着结香之人前来禀告,说看到那朴娘娘在御花园中哭得厉害,她也不会丢下公务跑这一趟。
想来,这朴家三子进宫也有些时日了,想家在所难免。
她虽不喜他,却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想家想得日渐憔悴,又时不时流泪,她若是还不放人回去,便真的有些过了。
如此,她倒是有些不解。
听他长姐所言,当初入宫是他千恩万求得来的,却为何入了宫却要整日里以泪洗面?
难不成就连他也在嫌弃自己?就像结香那样嫌弃自己?
他怎么敢?
念头及此,瑶姬竟又生了满腹的怒气,却不好回头再去责罚那生病之人,便调转方向去了月禧宫。
结香并不知道她会来,她也未命人通报,进去时,便见他坐在桌边不知在绣着什么。
金泰亨会女红,她是知道的,这本不该是男子去学的东西,他却为了柳萱萱学会了。
还为公主时,她去那柳府去找柳萱萱,次次都见他坐于柳家花园之中,低头绣着本该那女人自己去绣的嫁衣。
每每见此,她都满腹的怨气,不知找茬撕了他多少的花样子。
如今,再见他低头刺绣的模样,往事一股脑全涌上了心头,冲得她那满腔的愤怒更甚,上前一步,抬脚便将他盛放针线的簸箩踹翻在地:
瑶姬你又要折腾什么?
结香却好似并未察觉到她的怒意,也未看到那翻了一地的针线,依旧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穿针引线:
结香没折腾什么。
结香我看柳将军的汗巾旧了,给她绣条汗巾。
如今,他是半点都不顾及瑶姬的脸面了。
下一瞬,他手里的绣绷就被人一把夺去,用力摔在了地上。
瑶姬掐着他下巴的手一直在抖,仿佛那满心的愤怒已经再也压制不住,便连声音都带了咬牙切齿:
瑶姬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与她的克制隐忍不同,结香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结香这话王上问的次数有点多了。
瑶姬是吗?
瑶姬那看起来,你是一点都不怕啊。
结香怕,你便能放我走了吗?
惹恼了瑶姬的后果,结香早就知道,可偏偏,他一如多年前的倔强,仿佛除了柳萱萱便再无人能成为他的软肋。
凌宝哭着跑来时,柳无念刚带着禁卫巡完一圈,准备回去换件衣服便用午膳。
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气也喘不匀的人时,她心里没来由的就咯噔了一声。
凌宝将……将军……你救救……救救我家娘娘……
明知道瑶姬她最看不得柳无念与结香靠的太近,他却想不出别的法子,在这宫中,唯一能救得了结香的,似乎也只有柳无念一人,敢去救的,也只有柳无念。
所以,一出事,他便慌了手脚,直接跑来禁卫司。
而他料的也没错,一听结香出事,柳无念便将所有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蹭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柳无念娘娘他怎么了?
凌宝的气还没喘匀,路上跑的太快,胸膛都像是要燃烧起来,火辣辣的痛,努力咽了几次口水,才勉强再次出声:
凌宝娘娘他……他……他被抓到慎刑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