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智旻哭得红肿着眼睛回来,却没想到会在殿中见到了已有十几日未见的瑶姬。
这些日子,她似乎对他生了些许的厌倦,便连每日的那个把时辰都不愿再过来。
是那晚他不识好歹了吗?
坐在窗前时,他总是一遍遍质问着自己。
明知道她不爱他,那晚怎就生了那不该有的期盼?
若是他没有抱她,是不是她就不会厌了自己?
一遍遍,一遍遍的质问,始终得不到答案,到了后面,他便也不问了。
身子愈发的憔悴,只是哭了一场,就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几乎是靠在平江身上,被他拖拽回来的,刚入殿,便望见了冷着脸的瑶姬。
瑶姬你去哪了?
朴智旻没……没去哪……
瑶姬没去哪?
瑶姬胆子不小,学会欺君了是吗?
或是瑶姬的口气太过阴冷,原本扶着他的平江下意识地便想跪下,这么一动,竟把还靠在他身上的人给忘了,即便他反应过来立刻去扶,那人依旧没站稳直直摔了下去。
瑶姬没出息。
瑶姬的面色更沉了,嫌恶更甚:
瑶姬病成这样,还敢到处瞎跑,你是想让朴家认为朕苛待了你?
朴智旻摔趴在地,身子重极了,平江扶了几次都没能将他扶起,急的一脑门的冷汗。
他却只想趴在地上不想起,将脸埋在衣袖之间,再次啜泣起来。
瑶姬本就厌他,如今又见他如此不堪之态,这一瞬,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
那是没有她的未来。
可是,他依旧除了哭,再也做不了别的。
直到他将瑶姬哭烦了,用力踹了下椅子,似乎在发解心中的烦躁:
瑶姬行了,哭什么哭?朕还没死,你就整日里号丧,是不是这长悦宫都盛不开你了?
再瞥一眼,那与他主子一般不长眼的奴才,她心中火气更甚:
瑶姬愣着作甚?还等着朕帮你抬人吗?
平江这才从惊惧之中回过神,立刻喊了宫人将朴智旻抬上了床,又急急地去太医院请了曲宇。
难得的,这次瑶姬竟没有直接离开,直到曲宇开好药,命人去煎了,她才站起身:
瑶姬朕公务很忙,晚上再来看你。
不知是否是平江的错觉,他竟隐隐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王上脸上看到了一抹不自然的别扭。
这神情却也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误以为是眼花了。
曲宇跟在她身后出来,一直垂着头沉默不发。
她始终是这般,看起来唯唯诺诺,人畜无伤,似乎迫于瑶姬的威严,总是战战兢兢。
却无人能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心里在惦记着什么,又在谋划着什么。
瑶姬他的身子怎样?
走了许久,前面才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问询。
曲宇娘娘这都是忧思过度……
瑶姬忧思过度?
瑶姬蹙了蹙眉,冷嗤一声,不知是讥讽更多,还是不屑:
瑶姬大概是想家了,这几日好好给他调理着,等他身子好些,朕便送他回家。
曲宇啊?
便是聪明如曲宇,都没能明白她这话中的意思,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瑶姬难得的解释,却令她陡然升起的些许希望,重新破灭下去:
瑶姬他长姐前几日跟朕提过,想要进宫去看一看他,既然他想家了,那便回家呆些日子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