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一动就疼的厉害,手指哆嗦着,连针都拿不稳。
可即便疼的满脑门都是汗,结香还是咬着牙一点一点绣了起来。
说起来,他从未送过柳萱萱东西,辛辛苦苦绣的嫁衣,就差一点就完工了,可还不待两人成亲,金家却亡了。
平日里亦不知柳萱萱到底喜欢什么,他送的所有物件都被她以俗气为由丢了回来,她也没送过他任何东西,所以,如今,哪怕是用作念想来看一看的信物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迫切的想要绣好这条汗巾。
若说先前还未找到借口送她,这次的相救便成了最好的借口。
雪白色的汗巾上,只在边角的位置绣了一簇黄白相间的结香花,他不知道柳无念能否明白他的心意,期望她看穿的同时,又那般的害怕被她看穿。
伤口的血本就没有结痂,逐渐将包扎的细布条子给浸透了,星星点点落在了丝线上,让原本亮黄的眼色带了斑斑驳驳的暗沉,绣在了花上,带了几分颓败的意味。
他的女红是专为了柳萱萱而学,就因她只会跑马拿鞭,连个帕子也绣不出来,更遑论那出嫁的新嫁衣。
她不学,那他便学。
一席嫁衣绣下来,这绣工倒也精进了许多,便是此时手伤了,他依旧赶在了黎明之前将那朵似开似败的结香花给绣了出来。
清早之时,曲宇来为他换药,见那细布条子上满是血,不禁有些困惑:
曲宇昨晚我给您用了止血的药膏,娘娘这手不该再流这么多血才是。
生怕他不会扯谎,凌宝急急地抢着说道:
凌宝哦,娘娘他晚上睡觉不老实,压到手了。
好在曲宇并未生疑,点了点头:
曲宇这就难怪了。
曲宇不过,你这贴身伺候的,晚上睡得也实在太死了些,娘娘睡着不注意,你得替他留意着。
凌宝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今个晚上奴才就不睡了,一定看好我家娘娘的手。
换了药,再叮嘱了几句,曲宇便拎着药箱告退,准备再去朴智旻那边看看。
每每瑶姬过夜离开,他的身子总是会虚弱上几分,本就是忧思而起的病,好坏大抵也跟心情有关,她知道瑶姬什么性子,怕是昨晚那朴娘娘也没得什么好。
昨个散班时,她在路上买了几个有趣的小玩意,拿去哄哄他倒也不错。
曲宇这个叫做九连环,据说只有极端聪慧之人才能解开,是刚从番邦传来的小玩意,臣看着不错就买了,娘娘闲来无事便留着解闷?
看得出朴智旻对这样的物件很有兴趣,从她将九连环掏出来,他的眼睛便一直在放光。
也是,朴家三少爷的才情,整个长瑶几乎是无人不知,便是入了宫,放弃了那诗书卷簿,定也还是喜欢这些考验才智的东西。
见他带着几分欢喜收下,曲宇的心也跟着舒展开了。
单等着他对瑶姬失了念想,不知又要何年何月才行,有这等物件分散下他的注意,也免得他将全部心思都给了那个不爱他的人。
之后又要怎样,就要看她曲宇是如何一步一步讨好靠近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