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玉佩不小心掉落在地上,脸上肉眼可见的心疼。
都怪他在楚都尉面前过于紧张了。
楚戈呵斥道:“呈上来!”
男人蹲下身,目光微诧,假装没听见,准备若无其事收回自己衣袖中。
哪知旁边另一官吏抢先一步从他手里夺了过去,屁颠屁颠的殷勤的交给了楚戈。
上好羊脂玉料、定王府的专属花式、玉佩正面右下角还用隶体雕刻了一小字“渊”。
楚戈拿在手里,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顿时冷厉的瞥向面前不老实的男人。
“说!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男人以为楚戈是想要强占它,心里颇为不痛快:“楚都尉,还能从哪里来的,自是我祖上遗留下来的宝贝。”
“少忽悠我!这玉佩价值连城,根本不是你区区一护城官吏能拥有的!要是你今日不如实告知它的来历,敢欺瞒我与皇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说着,楚戈从衣袍里拿出一块金色令牌,斜眼冷瞪着那人。
一看楚戈把皇上都搬出来了,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男人连忙赔笑道。
“就刚刚一过路的小兄弟,看我为人和善,便赠予我。楚都尉,难不成这玉佩有什么问题?”
“看你为人和善?就把定王爷的贴身玉佩交给你?杨大牛,你糊弄谁呢!我看你八成就是逆贼定王爷等人的同党!”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关押至大理寺!到时候司大人来审讯你,看你招不招!”
楚戈显然不相信男人所说的托辞,命令属下将人带下去。
“楚都尉冤枉啊,我杨大牛这么老实的人,怎会做出对不起北曙的事! ”
“ 就算借我几个胆也不敢啊! ”
“ 一定…一定是刚才过路的小兄弟是叛变的定王等人的同党!”
“他想陷害小人啊!还望楚都尉明察,小人真的冤枉啊!”
被称为杨大牛的男人吓得双腿发软。
那玉佩怎会是定王爷的贴身之物,难道他被人设局了?
越想越不对劲的杨大牛,突然回忆起那位衣着寒酸的少年郎的声音,倒不像是从乡下来的有口音,反而字正腔圆的说着利索的锦安语。
糟了!那人!
与此同时,靠城门的巷子口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城东水坊庄。
“王爷,木公子他回锦安城了。”
暗卫附在正摆弄棋局的男子耳边细声道,将刚才发生在城门口的那场闹剧,一并也叙述给了男子听。
公孙子渊浓墨的眸底化开了一抹柔光,笑道:“木兄,这样大张声势给我报平安的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未变,也好,能让皇兄苦恼好一阵子了。”
手持一黑子落于棋盘正中,而白子紧落于西北。
人心异变,溃不成军。
平棋。
…
元德九年,五月初七。北曙定王举兵起义,率一千骑兵逼宫退位,以失败告终。
民间流传定王在逃亡途中不幸被北曙国主亲信-大理寺卿司越最终斩杀,抛尸于荒野。
首级被挂于皇宫门前三天三夜,以警示世人。
然而所有人都认为掉进了北曙国国主的陷阱,已安葬于北曙皇陵的定王。
如今正以城东的水坊庄庄主的身份,安然无恙藏匿于锦安城。
在七栀去晋州消除瘟疫之际,公孙子渊和七栀两人已互道明了对方的身份。
“夜兄,这是木某照你的模样,特意为你做的人皮面具,若是在危机时刻,或许能保其性命,还望珍重。”
惊艳如明月的少年郎,笑意浓浓的看着在庭院里抚琴的男人。
温润如玉的男人,指尖拨动着九弦琴的一个音,另一手的掌心轻拂少年郎递过来的锦盒,眉眼带笑道。
“多谢木兄,此次前去晋州“游玩”可要万般小心,我等木兄归来再与我一同赏月饮酒。”
“那木某我这新酿制的酒,就先暂且放在夜兄这,等我回来再喝。”
“木兄,这新酒的名字可有取?”
“七星高照,怎么样?”
“哈哈哈哈,好寓意!”
少年郎笑着在他的视线里渐渐远去,男人低下头看着琴旁的两壶酒,眼中的笑意转而有些深沉。
“木兄,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