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要当爸爸了！
今晚的酒吧，人不多，但都是熟人，熟客。最不熟悉的人，甚至连熟客都算不上的人，就徐瑞聪一个。
酒吧的调酒师，从酒吧开业到现在，基本每晚都坚守岗位，现在有了伴侣，还收获了一位小公主，想留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所以，辞职了。老板很是不舍，但也为他感到高兴，便在他工作的最后一晚，办了个简单温馨的欢送会。
欢送会，没有悲伤，只有不舍，更多的是祝福。
“请你来，我本就犹豫，”老板倚在江泉身旁，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毕竟，你从来没喝过他调的酒！”
“嗯，”江泉摇摇自己手里的杯子，当然，里面依旧是普通饮料，“最后一晚，你还让他工作？”
老板摊摊手，表示很无辜。
“大家都想再喝一次他调的酒，众望所归嘛！”
江泉默默喝着自己的饮料，不再搭话。
“你的人呢？”老板见他一个人才过来陪他聊天，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明明是和你一起来的呀！”
“童欧拉着！”江泉放下酒杯，转身看向舞池内，伸手指指，“那！”
老板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嘴角忍不住抽抽，用手蒙着眼，不忍再看。
“难怪你不想看他！”那舞姿，简直难以入眼，抽疯般的甩动四肢。
江泉皱眉看着他，不理会身边的吐槽，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虽然丑，你的表情，也不用这么臭吧！”他都似乎闻到臭味了。
见他和童欧，两人向舞池边缘滑去，一人顺手拿过一杯酒，仰头就往肚里灌。童欧的酒杯被一只手掌挡住，还没来得及送入口里，但徐瑞聪那一杯，却一滴不剩的倒入了肚子。
江泉握握拳头，走上前去，抓住再次伸出的大胆手腕。
“走！”拉住他的手腕，江泉不由分手的拉着他就走。
任由他拉着自己，徐瑞聪听不到身后传来的呼喊。
童欧感觉江泉似乎在冒火，想想刚才他提醒自己的话，缩缩脖子，拉着身旁的人，便想跟上。
“走呀，我表哥似乎很生气呢！”单手拉不动对方，童欧改为双手扯，扯的一张脸通红，对方一下也没移动。“喂，你是钉在地上了？”
“你想喝酒？”高大的男人不理会他的拖拽，张口简单几字，冻的童欧凉嗖嗖。
忍住搓肩膀的动作，童欧迎着他的双眼，这时灯光刚好变暗，配上情调的曲子，童欧眼眸一转，攀上男人的脖子。从这一刻开始，完全忘了徐瑞聪的存在。
瑞聪，自求多福吧！
见他似乎要拖着自己直接离开，徐瑞聪开始挣扎。
“泉哥，我还想再待一会！”
“走，”江泉死死抓住他，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往外走，“你明天要面试！”
徐瑞聪一听，放弃挣扎，奋力的甩开他的手。
“我有说要去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对着他大吼出声，虽然大部分声音被淹没在音乐声里，但他知道，该听到的人听到了。
江泉也停下脚步，本想说话，见老板走过来，便也收口了。
“走！”最后妥协的道，“出去说。”
徐瑞聪刚才本就是一时冲动才出口的话，吼出口后冷静不少，看看周围人头攒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也不再开口，但却拒绝了他的要求。
“不，我还没玩够！”说完，便转身离去。
“瑞聪，好久~呀！”老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怒气冲冲的人站在徐瑞聪身后，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便见他被人抗上了肩。
“喂喂喂，你干什么？”徐瑞聪被江泉抗在肩上，像一个破麻袋，双手双脚乱打乱踢，结果给对方没照成任何影响，反而弄的自己头晕眼花，“你他妈有病吗？放老子下来，听到没，放老子下来！”虽然头晕想吐，但他的嘴，还在努力反抗。
江泉扛着他，防止他过度挣扎，从自己肩上掉下，江泉一手使力按住他的双膝，一手按着他的臀部，任由他的双手锤打他的背部。不顾大家好奇的目光，扛着徐瑞聪，大步离开酒吧。
“我哥，”童欧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居然这么，这么男人！”
站在他身旁的男人不满的皱起眉，却也没说话。
老板拍拍自己的脸，舒缓自己的面部肌肉，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有礼，继续招呼各方宾客。
江泉扛着徐瑞聪，直接去地下车场，一路上，也许是累了，也有可能是晕了，徐瑞聪出酒吧后，便没再吭一声。
当江泉将他扔进后排座椅，他才狠狠的踢了江泉小腿一下，却依旧没说一句话。
江泉没能躲开，只得受下。
“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江泉站在车外，双手扶着车顶，眼神锐利的盯着车里的人，“欠收拾！”
“哼！”徐瑞聪整个人缩在车里，一张脸气的通红，不理会车外的人。
见他这个样子，江泉只得默默叹口气，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车。
“我送你回学校，现在时间还早，来得及！”他没有生气，依旧平静的开口。
徐瑞聪却冷静不了，这下不仅脸气的通红，一双眼睛都气的通红，甚至还带着点泪光。
“不回，你听不到吗？”江泉说着，便去开门。可惜江泉一上车就落了锁，就是防止他下车。打不开车门，他狠厉的踢车门一脚，车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他妈干什么？”徐瑞聪缩回脚，咬牙切齿的出声。
“你不爱护我的车，自己的腿也不想要了吗？”江泉突然黑下脸，转身开着后座脾气炸裂的人，“这才休养了多久？”跟腱断裂不是什么要命的疾病，但恢复却是个漫长的过程，一想到他刚才在舞池里扭动，现在又用脚发泄，他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更何况，他脾气不见得好。
“我自己的腿，你管得着吗？”徐瑞聪说着，似乎想证明自己的腿自己做主般，打算再来一脚。
“你敢！”江泉低声警告，整个身子探出，靠近他。
刚抬起的腿，在江泉的警告和气势下，略作停顿。想继续踢，可他的气势他吓人，收回来，感觉自己又太窝囊。徐瑞聪的腿就这样微微抬起，继续停顿。
“你今晚抽什么疯？”江泉伸手，将他的腿按下，却没抬起，就这样放在他的膝盖上，“有事就说！”
“你不知道吗？”徐瑞聪放下腿，一双眼逐渐变得湿润，“我有答应去面试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江泉眼眸变得沉沉，语气也变得沉沉。
“你怪我？”他今晚已经表达了两次自己没权利管他，没权利参与他的生活，“我凭什么？”心里不好受，声音变得冷硬，眼神变得冷漠，“我自作多情了？”最后一句话，冰冷至极。
“我，”徐瑞聪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话，突然整个心堵的说不出话。明明不是这样，他要表达的不是这样意思，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徐瑞聪，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他不敢再看江泉的眼睛，默默的闪躲他的眼神。
“下去！”
“什，什么？”徐瑞聪抬头，不知道自己听到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泉没有回答他，车门解锁的声音，解答了他的问题。
泉哥，让他下车！泉哥，在赶他走！他们相识到现在，泉哥从来没有赶自己，甚至没有拒绝过自己，但，现在他要自己下车。
刚才他不是想下车，他只是，不想回去，不想早点休息，不想早早准备面试，不想，不想这么快和泉哥分开！
他只是不想和泉哥分开！不想彼此分开的，只有自己！
因为他，很高兴的替他答应了！
“这是个好机会，去面试吧！”在徐瑞聪还在犹豫时，江泉这么回答了周亮。从那一刻起，徐瑞聪心里就堵的慌，而现在，他感觉不止是堵，他还感觉心脏绞的太紧了。
他在赶自己走！
久久没听到后座的声响，江泉深吸口气后，也渐渐冷静，忍不住从后视镜里观察后排的人，这一看，他瞬间转身，不知所措的看着后排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人。
“瑞聪？”他泪流满面，双目没有焦距的样子吓得他心里一紧，担忧的伸出手，颤抖的抹去即将流入他嘴角的眼泪，“怎么哭了？”
哭？自己哭了？
他想开口说话，但嘴里是满满的咸味，他才知道，自己真的哭了。
见他慌乱的抹掉眼泪，刚抹掉，新的泪珠又掉下来，似乎怎么也擦不完的样子，江泉完全冷静，所有怒火都被熄灭干净，连点火星子都没有。
看他这样，江泉再不明白，就白活这三十年了。
“我知道你想去面试，所有替你答应了，”江泉开口解释下午的事，“我没考虑你犹豫的原因，是我不对！”当时不知道，但现在，他估计，那个然让他犹豫的原因是自己，如果是这样，他更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瑞聪，我希望你变得更优秀。但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何时都可以来找我！”
江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那样的感情，毕竟，在他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喜欢周亮的男孩。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可，这些又何尝不是他无意引导的呢？
这一刻，江泉发现，自己居然有渣男的潜质！
看着自始至终默默流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徐瑞聪，江泉脑子里那点点不确定，都被抛到脑后了。
江泉，管他是依恋，还是其他，你抓紧就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便就做了。
从驾驶座起身，他整个身子离开座椅，努力伸出双臂，将还在流泪的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徐瑞聪整个人僵硬的靠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江泉松开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再流泪而已。
江泉放开他，对着那张哭花的脸，微微一笑。徐瑞聪一张脸，瞬间爆红。见他这样，江泉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低沉又愉悦！
由于在车里耽搁了不少时间，江泉今天车开的更慢，送他回学校肯定来不及，还不如不白跑那一趟，所以，江泉直接带着他回了家。
徐瑞聪对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陌生，他一有时间就回陪着江泉回家，然后做点好吃的填饱肚子，再让江泉送他回去，但这却是在一年多以前离开这里后，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江泉再次拖出他曾经睡过的床，用过的床上用品，但这一晚，他睡不着。
车上的那一抱，他们之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他舍不得泉哥！所以，他失态的哭了。
那泉哥呢？为什么抱自己呢？
烦躁的翻身，他紧闭双眼，拉紧被子，被子的柔软和温度，竟比不上泉哥的胸膛。
“我去！”奋力掀开被子，徐瑞聪坐起身，拍拍自己的滚烫的脸颊，扭头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里突然有点堵。收回目光，有些暴躁的拉过被子，蒙头盖住，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即使听到开门声，他也紧紧是将自己蜷缩的更紧。
“瑞聪？”江泉开门出来，提着套装，“睡了？”虽然这样问着，但嘴却没有不打算停，“明天面试，你穿我的衣服去！”拉过一旁的椅子，他将衣服挂在靠背上。
“明天我让小程送你！”看他紧紧蜷缩着，江泉眸光一暗，收回伸出的手，不再停留，转身回房。
转动把手，回身再次看看床上依旧蜷缩着的男人，江泉握紧把手，轻轻关上门。
一扇门，一个屋内，一个屋外。
当江泉再次走出卧房时，屋外的徐瑞聪早已不见。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床铺早已凉透。
江泉看着墙边的折叠床，面无表情，陷入沉思，直到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一大早，有事？”他有些许烦躁，趿拉着拖鞋，打算洗漱。
“我要当爸爸了！瑞聪！”何培章的喜悦，透过听筒穿到江泉的耳里，差点没惊破他的耳膜。
他们拿自己打赌，廖教授输了后便一直在认真备孕，一年多，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恭喜！”简单两个字，是他真挚的祝福。
“哈哈哈，泉，真的谢谢你了！”
谢他？江泉有些无语的扶着额头。
“虽然现在看，是我输了，”何培章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但，还是要真心感谢你和瑞聪，哈哈哈！”
江泉突然有些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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