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帘半遮阳光。矮胖的男人拿着粉笔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洒了一讲台的粉笔末子。
林月迷迷糊糊地感觉身边有人看她,揉揉眼睛慢腾腾从桌上爬起来了,一抬头被吓了一跳。
老孟头儿一路从两层楼高的小楼里一路被推到火葬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进火炉的时候她远远的看了一眼,是青灰的脸,指尖泛白,整个人仿若用水泥筑上似地,用脂粉都掩盖不住的缺乏生机的气色。
她伸手轻轻地掐了大腿一下,松了一口气,是做梦吧。
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攥紧,她转头去看,骆远——她高中时的同桌,兼高高在上的前男友,正穿着一身蓝白校服,提着她的手,脸色难看,眼神凌厉。
“别碰我。”骆远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耳朵都气红了。
林月愣了一下,片刻反应过来,习惯性地道歉:“对不起哦。”
敢情她掐错了大腿。
骆远皱着眉,没说话,像只骄傲的天鹅甩开脚上的泥巴一样甩开她的手,刚好撞到桌角的尖尖上。
桌子是新换的铁制桌,虽然看着比老木桌高级,但却不如老桌子好用,棱角分明地桌沿和骨头碰撞,“咚”地一声,林月眼泪一下就涌到眼眶里了。
熟悉的情景和手腕的疼痛,让她十分恐慌。
她惨兮兮地想,完了完了,这是穿越了,刚过的公务员考试,刚得的金饭碗,就连刚甩的极品前男友,现在都不做数了……
上辈子林月过得风平浪静,老老实实的考大学,安安稳稳的找工作,她爸妈每逢在菜市场遇到熟人都谦虚地吹嘘:“哎呀,我也不是来和你炫耀闺女,我们家林月啊真是没让我们操过一点儿心,你看现在又考上公务员了。我和她爸,真是一点儿顾虑都没有啊,就等着享福了。啥?对象?啊,有的有的,唉,对象哪都好,就是长得太俊了点儿。”
林月爸妈口中长得可好的对象就是骆远,往浅了说是长得可好,要林月说,他就是个极品。
至于怎么和极品谈上的恋爱,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刚毕业时她为了找工作疲于奔命,稀里糊涂地遇见了骆远,作为他的老同学,低配版同桌的你,骆远一反常态 非常耐心地给予中肯地建议与引导,时不时还会屈尊降贵,在精神上鼓励她。对于这些帮助,林月表示非常受宠若惊……再后来,考上公务员时,为了聊表感恩之情,她请他吃晚餐,吃过饭后回家的车上,一只温暖的手笼了过来。
夜那么黑,光照不透影子,骆远像一条只在暮色出动的黄鼠狼,月色丝丝淹过车窗,她往回扯,被他锋利地爪子紧紧扣住……
听到动静,孟凡明停下书写趴在讲台上,打断了回想:“怎么了?”
林月忙举起手,瓮声瓮气地答:“老师,我手腕青了,想去医务室。”
孟凡明一摆手“去吧去吧。”
林月得到特准,抱着手腕往外跑,路过林羽地桌子边,一声不轻不重地冷哼传人耳朵。
“翻到第54页,等比公式,看例题三。”小木棒敲了敲桌子。
她看过去,林羽把数学书翻得哗哗作响,好像刚才地声音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
算了算了……
她不再理会,快步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