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好久没到过铃铎这里了。幸运的是,这次睁眼是在熟悉的床上。我脑子还在待机,一个东西跳上床,蹬着我的脚立马跑开了。我吓得弹起身子,两腿直往后缩,退到床头蜷着。铃铎罕见地爆了粗口,从那边跑向这边,跑到一半又折到书桌那边去,,我才看清楚地上有一坨五彩斑斓的白在高速移动。
好像是条狗。
房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我插空勉强站好,找好时间双手往下捞,顺势将狗抱了起来。铃铎指着它就开骂,还给了它两巴掌,它脑子也不正常,挨了打还一脸兴奋歪着脑袋望过来。铃锋更气了,捧着它的脸疯狂揉搓。
“对了,它,叫什么?”等她想起来停下时,狗脑袋已经变成燕窝了。
“叫铃铎。”
“可歇着吧,你那没什么用的取名天赋天天乱找地方放。”
我抱着怀里的狗乐呵,她扇了我脑袋一下,转身自己收拾去了。我走到另一边蹲下,将它放到地上,揉着它的头和它讲悄悄话。
“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就代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知道吗?我以后会需要你,甚至于让你帮我杀生。这样的太平日子没几天了。”我稍作停顿,它只是坐在我面前,也不乱动,“姓我不改你的,但名得换一个了。叫‘烟阑’好吗?阑阑?”
烟阑跑开了,这次它没闹,到铃铎脚边去蹭了。铃锋装嫌,用脚轻轻将它移开,它却黏着又跑回来,继续呆头呆脑地蹭。这场景祥和,但我们两个都清楚,往后绝无轻松之事。每一个圆满的结局,都是为了铺垫最后的悲剧。
我醒的时候,窗户被开了一点,屋内摆着火盆,内有火炭燃起的星星亮光。我迷迷糊糊地爬下床换鞋,门外侍女听到动静立即出声询问,随后推门进来侍奉。
“为何要摆个火盆于此?”
“回仙长,今日冬至,天寒,村长担心受凉让奴婢给您添置的。”她恭恭敬敬地在一旁收拾火盆,我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活动比我还抓马,老觉得看了我这个纯良好学生哪怕一眼我就会把她杀掉,估计是叔在唬小孩。我的结界一直在身上,随便找点御火制水的术法融进去就能保暖了,外界多冷于我其实变化不大,我甚至未曾认识到秋已过冬已来。
“别总张口‘奴婢’闭口‘奴婢’呀,你叫什么呀?”
“一介普通贱婢,不劳仙长费心。”
“那你多大了呀?”
“奴婢的命是村长给的,并不知偷得多少时光。”
“村长把你救回来的吗?”
“是。”
我差不了她多少吧?难不成我看着真像一百零五食人老太?!
“仙长请随我来。”
她像逃命似的扭头就走,我差点没跟上她。既然她不和我说的话,那我就先叫她侍女姐姐了。天空灰暗,有些压得人喘不过气,只剩下几朵乌云悠悠晃晃飘向北方。侍女姐姐将我带到叔那里,倒是妹妹先看到我,围上来叽叽喳喳地问先前那个姐姐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
我在心里点铃铎的名字请求她救我一命,小孩子固然可爱,我的耳朵也告急了,结果她和我说她忘了她扔哪里去了,昨天随便找个空柜子塞进去没管了。
铃铎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