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们进屋等等看姐姐会不会来,好吗?”
她的失落写在脸上,噘着嘴巴点头同意了,忽然又想起来爹爹的嘱托,上来牵着我的手跳过门槛往堂屋里跑,方才的一点难过现在全忘了,“大姐姐!今天是冬至娘晚上会做羊杂汤,特别好吃!爹说今天会带你去山北那边看什么东西,还能捎上我!”
她高兴害了,路面状况什么的管都不管就往前冲,不是我拉她,她直接一头撞她娘肚子上去了。她娘嗔怪,在她脑门上打了一下,“又没软禁你,跑么快干什么?”随后转过头来,笑着颔首,“仙长,”她头上的步摇分毫未动,装饰着那张未经岁月过多雕琢的脸,“夫君和亲翁 正在书房等您,我让珠玑带您过去,失陪了。”
那位侍女领我过去,小孩牵着我,寸步不离地跟在身旁,担心她娘会唬她。事实也确实如此。
“瑄儿回来,莫要乱跑。”
“不要,爹爹昨日答应了要捎上我的!”
她双手叉腰,带着点委屈反驳她娘,她娘有点错愕,随后脸上的质疑不住加深,“你爹?”说话不全当帮腔使?什么时候听过他的了?
“罢了,你去便是。”
她娘最后妥协了,她笑嘻嘻地向她娘道谢,牵着我的手甩一甩地,一路哼着歌来到书房门口,见到她爹立马就冲上去大声喊着“爹爹!”,叔将她抱起来,惊讶着她娘会答应,同样向我低头,“仙长,妖孽已除,某人感激不尽。既仙长留宿于某人,某人想邀仙长再往山北一次。”
他在等我的意见,点头之间,铃每从身旁飞了出来,化为灵体幽幽地立在一旁。她看着有些呆带,却又在转眼回过神来,似是无事发生。
“珞念颠簸,马驱已备好,仙长请随某外来,我们骑行前去。”
不是,能不能别天天就念叨着骑你们的破马啊!
“哟,某掌门好像还不会骑马。”她现在有空了,开始嘲笑我了。我有种甩她两巴掌的冲动,但不会骑总不能硬骑,只能作罢,拽着她的袖子跟在叔他们身后。她也落下地来,脸上挂着得逞后的笑容,任由我将她牵着走。临近大门口,她突然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唇齿附在我耳边。
“我从姓周的那里问出来点东西,路上用窥心术,我跟你讲,注意应付他。”
“好。”
我们玄既恢复原样。叔当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以至于都到了河边,他还带着我们和瑄瑄一起去看那个略显潦草的衣冠冢。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我冷不了一问,他有点慌神,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按照之前那套说词重讲了一通,末了还补了句话反问我,“家父先与仙长说过此事,仙长可是有什么疑惑?何故再问起周叔?”
“周墨涵明明和你同天。”
他愣住了,踉跑后退几步,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心中不断地质问“怎么会”。他的反应证实了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事实——周墨涵越阶封印魔物决非偶然。
“对外说的是村子,实际上能抵一个县了。你也应该知道这财富是他护佑的你们。他不过二十有二,天资异禀修得金丹期初期。你们分明知道他当时体弱,为何还要让他去只身越阶伏魔?他以躯体做代价封印那只魔物,连尸体都没找到,你们怎可妄下定论他就死了?”
铃铎将烟阑带出来,周墨涵的躯体缓缓显出,代替烟阑站在他面前。他的样貌还是二十二岁那般,只不过相较正常人更惨白。
“李缙蓍,周墨涵他直到封印前夕都没有想过你们会刻意设局陷害他。他还在的,和那‘魔物’融为一体了,真相对他来说是解开执念的唯一方法。执念不除,谁来了都不管用,只能剿杀。”
周墨涵是什么都懂的,和李缙蓍同年同月同日生就注定他会为李缙蓍、为这个村子付出。他不想要什么回报,他只是想不通而已。我正欲再次发作,周墨涵从后扯扯我的袖子,示意我不必再说了。他默默感叹我同为修行之人,戾气竟可如此之重,同时牵起了一抹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单薄无力。
“修行本就为了福济苍生。”
他说我戾气重也好,不让我参与他们的恩怨也罢,这件事本就不该让我管,让他们坦然面对现实就是我的工作。瑄瑄被我带到一边去了,她听不懂我们说什么执念呀、入魔呀什么的,她仅是觉得那个哥哥长得眼熟,仅是知道爹爹需要和那个人道歉。
“修行,修的就是理解世间苦难的道路。缘凭心起,劫由缘生,思怨怎么了,得问系铃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