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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亦如初】

琴心剑魄今何在之往如初

下午,凤迎辰正要去找屠苏,却被襄铃拦下,拉到后院里。

“凤迎辰,我劝你别纠缠屠苏哥哥,别破坏他和晴雪姐的感情!”

凤迎辰心中莫名用上一股气,说:“你哪只眼睛看我破坏他和晴雪的感情了,而且再说了,我见到他的时候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现在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你就把我带到这来教训一通。”

“晴雪姐找了屠苏哥哥九百年,现在好不容易团聚了,我也只是不希望有人再去打扰他们。”

“九百年?”

“是啊,当初屠苏哥哥……”襄铃给凤迎辰讲起九百年前的往事,凤迎辰为之一振,心头似有什么被紧了紧,眉尖微皱,手不禁紧紧攥着斜挎包的带子。

凤迎辰落寞的走回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百里屠苏,当真与风晴雪有过这样一段感人的爱情,所以说,他就是那个百年前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怪不得这名字她第一次听就觉得耳熟。

不知为何,襄铃与她说完这件事后……又或者说,是屠苏与晴雪重逢的那一刻,她就总是会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心里难受,她……是喜欢上他了吗?

虽说是九百年的爱情,可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还不能算什么吧,所以说,她也可以去争取一下。这个念头一出,凤迎辰赶忙摇了摇头,她可不能因为喜欢而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心中绞痛着,可是她也明白,百里屠苏,注定不会属于她。

眸中是伤心,不觉含了泪水,跑出方府,来到街上溜达。

屠苏知道了兰生等人的名字,少恭来到屠苏房间。

“屠苏。”

“少恭?”屠苏站起来,看见他,心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屠苏,对不起。”少恭深深鞠了一躬:“可能你现在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是九百年前,我的确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害了你们所有人,如今我回来,也是为了赎罪。”

“什么?”

“屠苏,我不求你能够再把我当做朋友来看待,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过去所犯下的错,当然,那些错,却也不是可以被轻易原谅的。”少恭明白九百年前的事对屠苏的伤害,他家园因自己被毁,又因自己魂飞魄散,这确实是滔天大错。

“虽然我不记得过去发生过什么,但我看见你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可能就与你所说的有关。”顿了顿:“既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是真心悔改,我们还是朋友。”屠苏看着少恭,他记着晴雪说的话,既然那些事已经都过去了,不如好好珍惜现在。

“屠苏,谢谢你!”少恭对屠苏的歉意已不能满足于言表,他只能够尽量去弥补他,他希望屠苏如果想起来,就算不把他当做朋友,自己也可以求得他的原谅。

晚膳的时候,几人团坐在桌旁,很久没有像这样大家可以再一次聚在一起,每个人都心中,都有些温暖,晴雪四处看,却未发现凤迎辰的身影。

“诶?凤迎辰呢?”

“好像是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但应该也不会有事,不用担心。”少恭回答。

但晴雪还是觉得,毕竟也是同住在方家的朋友,吃饭若是不带上她,应该不好吧。

“你们先吃吧,我用等我了,我去找找她。”晴雪起身往门外走。

“我也去!”襄铃跑过去追上晴雪,两人边聊边走,离开方府,少恭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晴雪倒也是真的像巽芳,永远都可以这么善良,对情敌都可以如此。

少恭看着屠苏,调侃道:“你家晴雪也是善良,你可得好好珍惜。”

被他这么一说,屠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心下竟有些不好意思,但却又……开心……

少恭见屠苏还是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不开窍,如何跟晴雪在一起啊。

晴雪来到四周看了看,施法放出灵蝶,示意襄铃跟着灵蝶走,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已经没有人住的房子旁,看着凤迎辰一人坐在台阶上,不开心的玩弄着狗尾巴草。

两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晴雪开口:“你怎么在这呆着不回去和我一起吃饭啊?”

“你们吃饭,又没我的位置,你们谁也没把我当朋友啊。”凤迎辰没好气,自己不过是带着屠苏来了琴川,他们一个个就和看敌人一样看她。

“凤迎辰,我下午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想让你缠着屠苏哥哥,若你没有恶意,我们也可以是朋友。”襄铃说。

凤迎辰把狗尾巴草一丢,她倒也不是在意襄铃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她自己内心纠结罢了,谁也怪不了。

“我没有生你们任何人的气,对不起啊,还让你们来找我,我不过……是自己过不去罢了。”

“你,喜欢苏苏吗?”晴雪看凤迎辰对苏苏的感情,多少能看出一二,迎辰,就好像当初的襄铃,其实她并没有多在意有谁喜欢苏苏,当初若是她真的找到了苏苏的魂魄,就会用那位隐士高人所交于她的辟邪骨来为苏苏重造身躯,那样,他就会从一个小孩儿重新长大,也不会有记忆,所以就像现在,无论日后,他想要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权利。

被晴雪这么一问,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装作满不在意的说:“或许是吧……”

“你可以自己选择如何跟苏苏相处,这些别人都无权干涉,我们也相信你没有任何恶意。”晴雪看着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就像当初一心要找到韩云溪的她一样。

凤迎辰惊讶于晴雪的话,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深爱着屠苏的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却不奢求什么,若是换做自己,一定做不到将自己心爱之人拱手让人。她虽然得不到屠苏,但是能够收获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晴雪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呀。”

“谢谢你!”凤迎辰抿嘴一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抢屠苏的,还有襄铃,谢谢你们来找我。”

凤迎辰看着两人,说:“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当然啊。”“襄铃也很愿意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看着两人脸上仰着的笑容,凤迎辰开心的笑着,像个孩子一般。

夜晚,或许是因为屠苏的回归,晴雪到现在还未全部定下心神,走出房间散散心,突然想到什么,今天不会是……抬头看向天空,遭了!

晴雪跑到屠苏房门前,见好无异常,心下有些奇怪,今日虽不是中秋,但是月圆之夜都是阴气最重之时,苏苏没事吗?

晴雪坐在屠苏房门前的椅子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能赶紧去帮忙。

不知过了多久,屠苏从房间走出来,晴雪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见屠苏出来,赶紧起身过去。

“苏苏,你感觉怎么样?”

屠苏被晴雪这么一说有点懵,说:“我没事,就是睡不着。”

晴雪更加感到奇怪,为什么……难道苏苏重生后,煞气也跟着消失了吗?

“你……没有感觉不舒服吗?”晴雪害怕屠苏只是只是怕她担心而不告诉她实话。

“真的没有。”屠苏完全不知道晴雪在说什么,但也安慰道:“放心吧,晴雪。”

晴雪抿嘴一笑,带苏苏来到方家后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苏苏,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据说,对着星星也可以许愿,你要不要试试?”

片刻,晴雪见屠苏没反应,自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愿,希望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

缓缓睁开眼,她真的很开心,九百年后,还能再见到苏苏,九百年前的她,希望能够找到苏苏和他相守一生,但如今,反而看淡了,虽然她也想要再跟苏苏在一起,回到桃花谷,可是这些比起他能开开心心的,都微不足道,通通都不重要,只要以后苏苏开心,他若是不再身负煞气,便可更好的过完这一生。

屠苏看着晴雪的笑颜,不知她为何而开心,只觉得心中闯入一股暖流,这个笑容,亦似曾相识。屠苏唇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就这样,两人不知在一起安静的呆了多长时间,晴雪很满足,和苏苏在一起,不会有什么轰轰烈烈,但是这种安静的美好,她很喜欢、亦很享受。

深夜……

【“是不是只要我死在你面前,你就可以清醒过来。”

……

“苏苏不让我管你的事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我们小时候认识的那一天起,我们的缘分也开始了。”

……

“我带你玩儿去啊”

……

“晴雪,我是不是太闷了,不太,会说话。”

“我是想先解除苏苏身上的煞气,然后,我们一起走,一起看。”

……

“你和少恭看似境遇相同,但你们却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因为你,是你改变了我,百里屠苏,有一半是你的屠苏。”

……

“如果我们的生命只够在厮守十天的话,那这十天……”

“就是我们的一辈子。”

……

“晴雪,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记得,如果我们最终无法扭转散灵的结果,苏苏一定要在世间等我,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晴雪,我会等你……我会等你。”】

屠苏睡得极为不安稳,双手我成拳,眉尖蹙起。

【“苏苏,九百年,我怕我等不到你了……”

“苏苏,我真的很想,再和你回一次桃花谷。”】

“不要,晴雪!”屠苏猛然惊醒,直起身,眉心微蹙,内心抽痛着,风晴雪,幽都风晴雪,他们的约定,他都记起来了。

屠苏看了看四周,已是清晨,便着急去找晴雪,却哪里都不见她身影。

兰生正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屠苏看见兰生,大步走上前,握住兰生的胳膊,着急问:“兰生,你知道晴雪去哪了吗?”

“啊?她……昨天襄铃带她去找月言了,说什么今天还要去,可能在那吧。”

屠苏急忙离开,兰生本还未清醒的大脑被屠苏这么一弄瞬间神清气爽,这屠苏……不是失忆了吗?

晴雪正开心的提着几个油纸包的袋子从门口进来,正好撞见屠苏,笑着迎上去。

“苏苏你醒了,我昨天去月言家她跟我说她家有一个特别好的大厨,会做很多好吃的,所以我今天特意去跟他学了一招半式。”晴雪欢快的说着,给屠苏看了看她手中的袋子,有道:“你看,一会儿……”

“诶……”

晴雪话说到一半,屠苏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拥进怀中,头抵在晴雪的肩颈上,嗅到晴雪发间的清香,与从前一模一样,就想这样抱着,用不撒手。

晴雪被他这么一抱手里提的东西差点掉到地上,疑惑屠苏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苏苏……”晴雪有另一只手拍了拍屠苏的肩臂:“你怎么了?”

“我都想起来了,晴雪,对不起。”他说过他会等她,会记得她,可却忘得一干二净,他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晴雪震惊,她本都已经做好了屠苏会永远忘记她的准备,突然说他想起来,晴雪一下子没有缓过来,但随即心中涌入开心与温暖。

“你想起来了?”

“嗯!”屠苏紧紧抱着晴雪,怕她会消失不见,也心疼她,不想松开“晴雪,你找了我多久?”

晴雪一顿,用放松的语气道:“不过十几年,苏苏回来了就好,我们幽都灵女,寿命本就比一般人长。”

屠苏听着晴雪的语气有些不对,但还是信了她,道:“晴雪,我不会再走了。”

晴雪反应过来,莞尔一笑,真的是苏苏回来了,不管日后如何,她都会好好珍惜当下,与苏苏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

晴雪回抱着屠苏,她很开心,很开心一切又可以回到从前,他不会离开,她亦不会离开,直到这一世的尽头。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阳光打到两个人身上,散发着幸福与快乐,即使九百年过去,亦如从前。

凤迎辰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绞痛着,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她紧紧抓着旁边的柱子,咬紧下唇,扭头跑走。

许久后,屠苏与晴雪来到后院的石桌前坐下,晴雪把吃的都摆好,说:“苏苏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屠苏微微一笑,少恭和巽芳正好路过,两人同时看见少恭,站起来走到少恭、巽芳面前。

“少恭大哥、巽芳姐你们要一起吃点东西吗?”晴雪热情的邀请。

少恭看了看桌子上的糕点,心想就不破坏这两个人的二人时光了,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出了屠苏的不对劲,他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失忆时候的,而是百年前他们还是朋友时的。

“屠苏,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屠苏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点头,看着少恭,道:“我们还是朋友。”屠苏伸出手,半曲着胳膊,掌心朝侧,如当初在琴川湖边时一样。

少恭还是微微一震,正想再次与他道歉,却没想他就如此轻易原谅了自己,微微一笑,用力握上去,屠苏笑意微微加深。

“谢谢!”

晴雪双手往后背了一下,唇角一弯,勾出一个开心的弧度,巽芳亦温柔地笑着看着他们,这一刻,似乎每一个心中都没有了乌云与黯淡,都充满美好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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