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122

第122章

黑桃K拖着昏迷的江晚退到窗边，雕花栏杆外是熊熊燃烧的玫瑰丛，火光映在他镜片上，折射出扭曲的光斑，江停一步步逼近，作战靴踩过地上的碎玻璃，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闻劭，你逃不掉的。”江停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目光死死锁在黑桃K抵着江晚腰间的枪口上，“放了我姐，我跟你走。”

“跟我走？”黑桃K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撞出刺耳的回响，“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红皇后，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他突然拽起江晚的头发，迫使她半睁开眼，“看看他，为了救你连枪都扔了，多感人啊。可惜...”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是严峫带着特警突破了外围防线！黑桃K脸色骤变，拽着江晚猛地转向窗口，同时扣动扳机，他本想朝冲在最前面的严峫射击，却在转身的刹那被江停扑过来死死抱住了手臂！

“姐！醒醒！”江停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黑桃K的枪口往上抬，子弹擦着严峫的耳边飞过，嵌进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里。

碎片如雨般坠落，江晚被剧痛惊醒，睁眼就看见江停被黑桃K一脚踹倒在地，枪托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住手！”江晚像疯了一样挣脱束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黑桃K撞得踉跄后退。

她扑到江停身边，想拉起他，却见黑桃K赤红着双眼举起枪，这一次，枪口对准的是江停的心脏。

“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江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她猛地转过身，将江停死死护在身后。

“噗嗤”

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闷得像一声叹息。

江晚低头，看着胸前绽开的血花，她的身体晃了晃，江停从身后接住她，指尖触到滚烫粘稠的血，瞬间如坠冰窟。

“姐！姐！”江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想按住伤口，却发现血从指缝里疯狂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黑桃K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冒烟的枪口，又看看倒在江停怀里的江晚，脸上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自己真的扣动了扳机。

“你...”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见严峫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胛，鲜血浸透了昂贵的丝绸衬衫，严峫冲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眼底的暴怒几乎要将人吞噬。

“江晚！”严峫吼道，“医疗组！快叫医疗组！”

江晚却轻轻摇了摇头，她抬起手，颤抖着抚上江停的脸颊，指腹擦去他滚落的泪水，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努力牵起一抹笑，和小时候哄受了委屈的他时一模一样。

“哭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没事...”

“你怎么会没事！”江停哽咽着，牙齿咬得嘴唇出血。

“嘘...”江晚用拇指按住他的嘴唇，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她转头看向被严峫踩在脚下、浑身是血的黑桃K，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隐秘的嘲讽，“闻劭...阿柯？”

黑桃K死死盯着她，肩胛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还是强撑着竖起耳朵。

江晚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小腹，那里还很平坦，却像是藏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像是在凝视什么稀世珍宝。

“我们有个女儿...叫满满...”她轻声说“今年三岁了，眼睛像我，笑起来的时候...和你一点都不像。”

黑桃K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女儿？你...”

“不止呢。”江晚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固执地说着，她的目光扫过黑桃K震惊的脸，最终落回江停身上，带着无尽的眷恋，“我还怀孕了...一个月了...就在我刚回来的那一晚，你发疯才有了他”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像是在安抚那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就像之前一样”

“你...”黑桃K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严峫死死按住，他看着江晚小腹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

“骗你？没有必要”江晚笑了，咳出一口血，染红了江停的作战服，“闻劭...你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江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停停，答应我，好好活着...”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照顾好满满，别难过...别内疚...姐不怪你...”

“姐！你别说了！你撑住！医疗组马上就来了！你撑住啊！”江停泣不成声，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流逝的生命。

江晚却只是笑着，眼神渐渐涣散，她最后看了一眼黑桃K那张写满绝望和不甘的脸，又看了看身边泪流满面的江停，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满足。

“真好...”她轻声说，像是完成了某种夙愿，“终于...可以放心了...”

她的手猛地垂落，眼睛永远地闭上了，脸上还残留着最后一抹释然的微笑。

“姐——！！！”

严峫别过头，不忍再看江停崩溃的模样，他抬手对着通讯器低吼：“医疗组！立刻！马上到主楼三层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