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所谓红衣

“这么晚还出去吗？”

姜湫边系鞋带边潦草应答：“干我们这行的不就兴这个点出门么。”

安室透一想，也对哦。

最末她拉上自己的外套拉链，道：“我走了。”

尚未等安室透嘱咐一句自己小心，门口已经传来了关门声。

颇有几分风风火火的形容。

见到源久九的时候姜湫有点子头痛，问他：“什么情况？”

作为一个吃国家饭的打工人，姜湫笃信朝九晚五准则——虽然她从来没有按这个标准上下班过。

毕竟像她这样的，平时没事是不会去日本分部大楼的，但一旦遇到事情，都需要随时出勤，毫无上下班时间的分界线。

“那个一直在追踪的红衣出现了。”

姜湫略一点头：“知道了。”

一般涉及到红衣这个级别，普通调查员是断断然处理不了的，再怎么说也要是科室主任才能解决。只不过最近不巧，几个大科室的主任都外派出去处理案件了，剩下的要不就是文员，要不就是负责装备的，战斗力实在不足以和红衣抗衡。

遇到这种情况，源久九就只能劳烦姜湫来兜底了。

身后绝云长剑出鞘，姜湫在夜风中急速前行，体态轻盈，与风并肩。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车辆行人渐少，也正方便她无所顾忌。

初时那红衣跑得极快，姜湫跟着他一路跃到了一幢极高建筑的楼顶，然而没走几步她的步子忽然一顿，心下登时凉了一截。

她意识到方才自己太冲动，中了这家伙的计。

这红衣显然是早已猜到自己这次现身一定会引来追捕，是以已经在某处天台上布下了阵法，一路引着人到他的陷阱里。

姜湫恨得牙根直痒痒，心说这么简单的套路居然都没看穿，自己二十多年的饭都白吃了。

然而她又想，就算知道这是圈套，她也没别的解决方法，总不能真放任这个红衣不管吧。

既遇之则安之，姜湫的心态素来很好。

她甚至还能皮一波：“这么大阵仗迎接我，怎么，现在下去报我名字免过路费啊？”

阵法在瞬间发动。

姜湫对此表示不屑：“你不能因为社恐就拒绝和人交流，沟通是解决矛盾最有效的途径。”

红衣：你看我是能说话的样子吗？

说了两句之后姜湫便也闭嘴，毕竟她虽嘴皮子上占尽优势，心里却是有几分虚的。

如何破阵才是关键。

这是一个大阵，布阵之人花了大功夫做的，按正常方法破阵的话，可能要花上个三五天。

但现在时间紧迫，稍不留神那红衣就会逃脱，若是这次让他跑了的话，恐怕往后再抓就难了。

姜湫叹了口气，还得劳用家底子。

抬手于剑上划过，掌心剧痛过后鲜血漫出，痛的她直嘬牙花子。

以血为本的法术纵然强悍，但她也不敢次次都用，毕竟她怕痛。

掌心印在地上，很快便有了一个血手印，而自那手印处周围逐渐溢出诡异的血色光芒，甚至盖过了红衣的颜色。

阵法在瞬间碎裂。

红衣自知干不过那人，趁着阵法尚未完全破解，转身就往下跳。

姜湫见状立刻强行冲破阵法，三两步翻过栏杆，一同跃了下去。

*****

事情处理完回到木马公寓，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姜湫开门时候蹑手蹑脚，生怕稍微有一点点的声音，就把屋里睡着的另一个人吵醒。

结果她正脱鞋的时候，居然听到暗处传来一阵窸索的声响，继而那人开口道：“回来了啊？”

姜湫极为惊诧地开灯：“你还没睡呢？”

安室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看起来有点狼狈。”

“啊累死了。”姜湫边走边脱外套了外套随地一扔，“太讨厌加班了。”

说着一头扎进浴室里，用最快的速度洗头洗澡，然后又带着一头滴水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真的太困了。

安室透看出她困了，但没想到她这么困——刚坐上沙发，她就歪头闭上了眼。

“别睡在这里。”安室透推了推她，“会感冒的。”

姜湫秒进入睡眠，此时已经无动于衷了。

安室透又推她：“把头发擦干去屋里睡。”

姜湫仍旧无动于衷。

安室透无语凝噎，想了想还是去拿了条干毛巾替她把头发擦干。

姜湫觉得舒服，不由自主就往那人身上靠。

“姜湫。”安室透忽然有种老妈子哄孩子的感觉，“姜湫你别这样，这是耍赖你知道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悠长而均匀的呼吸声。

安室透又叹了一声，他实在觉得自己就是骑虎难下，叫醒她吧，多半要看到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演技，但不叫醒她，自己要给她擦到什么时候。

如此一想，公安警察也来了脾气，忽得把她的头发一顿乱揉就当擦干，正收工的时候瞧见她手掌心里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忽然觉得自己的手心也隐隐作痛。

她是被人打了吧，安室透恍然大悟，难怪她回来就睡，是生怕自己问她，觉得丢人才想靠睡觉糊弄过去。

如此一想嘴角竟不由弯了几分。

细致地替她包扎好伤口，继而将她抱回床上，掖好被角。

正准备走的时候，他却蓦地被人拉住衣袖。

那力道绵软，他回头一看，姜湫果然是睡着的。

他安慰自己，想来是无意识间勾到了吧。

然而下一刻，就听她迷迷糊糊不知说两个什么字，好像是中文，他没分辨出来。

*****

姜湫委屈巴巴地醒过来，一看手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怎么没人叫醒她啊！还有谁关了她的闹钟！

起来洗了把脸，姜湫又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想来这个不争气的身体又发烧了。

她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回家之后都干了什么——先是洗了澡，又没吹干头发，然后就——诶，然后呢？

自己是梦游睡到床上的吗？

还有手上这个包扎方法，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自己的手笔——而且她一般是不可能包扎伤口的，毕竟很快就会恢复，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思索片刻，还是给安室透打了个电话。

“你睡醒了啊，冰箱里放了三明治可以当午饭吃……”

“饭的事情先不提，家里有退烧药吗？”

安室透倒着咖啡的动作顿了顿。

“你又发烧了？”安室透蹙眉，“药箱在电视柜里，我记得是有退烧药的。但也要先吃点东西才能吃药，你等一等，我就回家……”

然后他的话再次被姜湫打断：“你给我在店里好好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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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2.17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