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二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圣少女的心上。那滔天的怒意和绝望交织成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她握紧手中的金鸡雕像，指尖冰凉。
（最后一次机会…他说的竟然是真的…市长真的要放弃他了？）这个认知让芽美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和慌乱。她只是想和他较量，从未想过要彻底断送他的前程！
“我…”圣少女下意识地想开口解释什么，但飞鸟二世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放下！”他又一次低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雕像，仿佛那是他仅存的一切。“现在！立刻！”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边缘的意味。圣少女毫不怀疑，如果她此刻拒绝，盛怒之下的飞鸟二世会做出任何事。他体内爆发出的那种原始力量已经崩断了特制绳索，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放下雕像，解释这或许只是个误会，或者干脆转身离开。但“圣少女”的骄傲和那份微妙的、不想在他面前彻底认输的心态，让她犹豫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犹豫，彻底点燃了飞鸟二世最后的引线。
他猛地加速，不再是沉重的踏步，而是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圣少女！速度快得惊人，完全超出了他平时的水准！
圣少女瞳孔一缩，本能地想要后跃躲闪。
但飞鸟二世的目标根本不是她本人！而是她手中的金鸡雕像！
就在圣少女跃起的瞬间，飞鸟二世也同时跃起，在空中以一种近乎野蛮和不计后果的方式，猛地伸手抓向那尊金鸡！
“砰！”
两人在空中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圣少女为了护住雕像，身形不稳。飞鸟二世则完全放弃了防御，眼中只有那个目标！
混乱中，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两人同时落地，踉跄着分开。
圣少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金鸡雕像还在她手里，但鸡头部分却…不见了！
飞鸟二世也站稳了身形，他喘着粗气，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正是那断裂的黄金鸡头！刚才剧烈的抢夺中，他竟然硬生生将鸡头从雕像上掰断了！
碎片边缘十分锋利，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正顺着指缝缓缓渗出，滴落在博物馆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断裂的鸡头，然后又缓缓抬起头，看向圣少女手中那尊无头的鸡身。
空气仿佛凝固了。
飞鸟二世眼中的疯狂怒火如同被冰水浇灭，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他看着那断裂的雕像，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惨白。
“…碎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充满了无尽的荒谬和绝望，“…最后一次机会…碎了…”
他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微微摇晃了一下。
圣少女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那断裂的雕像和他流血的手，心中的愧疚和后悔达到了顶点。
“飞鸟君…我…”她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
“滚。”
飞鸟二世没有看她，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冰冷刺骨的字眼。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她一眼，那里面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执着，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灰烬。
“带着它…”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滚吧。”
说完，他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破碎的雕像，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拖着仿佛沉重了千万倍的步伐，一步一步，踉跄地、失魂落魄地向博物馆出口走去。地上，留下了一滴一滴蜿蜒的血迹，和他破碎的最后希望。
圣少女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尊无头的金鸡雕像，如同被施了定身术。飞鸟二世最后那个眼神，那个冰冷的“滚”字，以及他离去时那彻底被击垮的背影，像一把钝刀，在她心里反复切割。
她赢了。 她成功地从他严防死守下取走了目标。 她甚至让他前所未有地失态、暴怒。
但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反而有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失落和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残缺的雕像，感觉它沉重得几乎拿不住。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尖锐。
博物馆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其他的警察终于赶到了。
圣少女猛地回过神，最后看了一眼飞鸟二世消失的方向，咬紧嘴唇，身影一闪，带着那尊残缺的雕像和满心的混乱与沉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今夜，没有胜利者。 只有一座破碎的雕像。 一只流血的手。 和一个被彻底摧毁了信念、蹒跚离去的背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