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戏剧性

“要去看场戏剧吗？”

这是工藤新一迟疑了很久的决定，却也必然。黑羽快斗身上有他想要拥抱、亲吻甚至做更过分的事的吸引－－这是灵魂的契合；有他想要取其性命、枪击他的头颅的特质－－是宿命的结果。他享受宿命的无力，于是他在迟疑中严重自己的结论，工藤新一想来算无遗策。他不为之羞愧，也不为此惊异。这是宿命：他青睐他，他厌恶他。至于哪个更为强烈，他也不清楚。

“好啊。”

工藤新一也猜到了黑羽快斗的回复，预料到了他的表情，略微怔住，又缓缓笑开，欣然地答应了他，眼中闪着天生的傲气。

那是江古田一个很老很老的剧院，没有年久失修，屋顶漆得干净又利落，总之它沉稳又蓬勃，像一颗扎根数十年的老树在春天含蓄地展示它并不娇嫩的绿叶。门前车马稀少。

上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很老套的经典－－或者说是因为太经典了所以变得老套。工藤新一没由得选了这场，最近的唯一一场。不过他也确实没看过，模模糊糊记得年少时跟着母亲瞥过几眼，觉得无趣，又埋到书堆里去了。所以他不知道内容，大概是爱情故事。

“干吗突然想起来请我看剧？”这句话黑羽快斗在心里念了无数次。但他认为没意义，就咽回了到嘴边的话。

“宫野志保……你认识的吧?”他摸了摸鼻子，抛出了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爱情如果是盲目的话，就射不中靶。此刻他该坐在枇杷树下了，希望他的情人就是他口中的枇杷。”台上的人用怪声怪气的语气如同诗朗诵一般地念着台词，头上的顶光和夸张的动作让黑羽快斗生出一阵微妙的感觉。

“对啊。怎么，你看上人家了?不过也是，她长得好看、优秀，最重要的是，她那股撩人的冷漠。”工藤新一朝他挤了挤眼，这让他心里有些异样，有点像晕车的那种窒息－－即使他从不晕车。

“倒也不是。”黑羽快斗想着该怎么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不过结果是他无话可说。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舞台上，饰演班伏里奥的人正说着这一场的最后一句台词－－不是来请自己看戏的吗?布景还不错，反正自己也没看过。

趁着第一场结束的空档－－正是人声渐起的时刻，黑羽快斗斜过身，凑到工藤新一耳边，“上边把你我分到一组了，看样子要剥夺你策划师的权利了啊。”他的眼睛没看工藤新一，只盯着舞台的帷幕。

“啊，我不在乎，实战又不是不行。”他又不充了一句，“真不在乎。”

演员逐渐上场了。

“好好看你的戏。”工藤新一拍了黑羽快斗一把，让他把要说出的话咬碎了。

“没有受过伤的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轻声！那边窗子亮起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

朱丽叶从上方窗户缓缓出现，伴随着温暖明亮的光。

太阳。

黑羽快斗低吟着这个词，他很希望他身旁的这个人是太阳，但很可惜他不是，他生来就是一只深陷泥泞的鸟，某天一只飞的磕磕绊绊的鸟降落在他旁边，他以为他会带他飞向天空，没想到这只鸟也折翼，更无法互相取暖。

事实上，在某种方面，他已经把他定义为同样身处肮脏之处的……

或许什么也算不上。

算啦，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反正都是濒死。

“除死罪以外，还会有什么判决?”

“他的判决是很温和的：他并不判你死罪，只宣布把你放逐。”

台上正激昂地进行着。

工藤新一悄悄摸起了正在震动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