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赏赐号在忍者城上空游弋。船上的忍者们都沉着脸。交换完情报后的结论很一致：目前的情况很棘手。
琵克莎的声音使忍者们精神一振。“赞和寇找到了加满都之子的聚集地之一，现在正准备潜入。”
“保持通讯，一旦有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报告！”绿色忍者下令。
“还有更好的方式，”甜美的机械女声中带上了无比亲切的得意。无数次濒临绝境时，都是这可爱的、有些情不自禁的得意语调带着新装备从天而降，救他们于水火。“我已经入侵了那家卡拉OK俱乐部的监控系统，现在正投屏到中央控制室。”
飞船上的忍者们在中央控制室汇合，另两名同伴则在他们下方，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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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的第三帝国首都，各个世界的来客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放眼望去直感眼花缭乱。即便在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天外来客和五花八门的奇装异服组成的人潮中，一个狂奔的少女仍格外显眼，尤其要归功于她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警卫。
少女显然不是头脑简单的人物，奔逃中她专挑人流密集处钻，身后大队人马相比她形单影只难免累赘。为首的警卫队长眼睁睁见着那个古怪的女孩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好似一条灵活的鳟鱼，眼看就要消失不见。连忙振臂高呼：“抓住那个非法入境的女孩儿！”
人群仿佛鱼儿体侧的海水，自觉向两侧分开一条康庄大道。米斯塔见状玩命撒起腿，心中已将整片纳瑞拉大陆翻来覆去骂得片甲不留。
什么非法入境！走过这么多世界就没哪里还有这规矩！就用了点儿旅行茶，也犯得着这么斤斤计较！
匆忙中她慌不择路，又有人群阻挡，殊不知正逃向绝路。待到发现为时已晚。胡同的尽头，唯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大幕篱。
耳后传来追兵的脚步，望着枝蔓交织的幕篱，米斯塔咬了咬牙。
警卫队长追到幕篱前，猛地停步站定，身后一干警卫齐齐东倒西歪。眼前只是一片茂盛的枝藤墙壁，片刻前分明钻进来的女孩已不知所踪。
一个小警卫敬畏地朝前望了一眼，怯生生地问：“还，还追么？”
“追？有种你自己追！”队长瞪了他一眼，“惊扰圣女清修，你哪来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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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篱由陌生的异界植物织就，紧密咬合的枝蔓间透出支离破碎的天光，有如钻石碎裂洒落。但米斯塔看见了璀璨光芒下不动声色凸起的荆棘。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试图探索出一条出路。孰料枝枝叶叶的包围中竟藏着分外敏感的传送阵，尾巴无意间轻轻一扫——要倒霉了。米斯塔心想。
狼狈不堪的鬼怪女孩未曾想到，鼠尾无意触发的法阵，竟开启了这段旅途最大的幸运。
法阵一经触发便高效运作起来，空气震荡出魔法的波纹，透明的光晕层层叠叠将米斯塔包裹其中。小小的灰老鼠只感到天旋地转，心里疯狂重复着一个念头：知道这里财大气粗，可连传送阵都普及到这种程度了吗？
再爬起来的时候，她已到了不知是什么地方。天花板高得让人晕眩，壮丽的白色墙壁上流淌着神秘的金色纹路，恢弘庄严，仿佛神殿。
我在哪里？米斯塔站起来，缓缓转动大脑。传送阵旅行果然不适合我。她暗诽。天旋地转的感觉仍未散去，还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欲。
她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正置身一条长廊。四下无处可藏，唯有长廊两侧的雕塑和廊柱可供遮掩，无奈她初始位不佳，距离最近的遮挡物也远若天边。廊道尽头是个房间，房门半掩，趁四下无人，米斯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
虽然包含于华美的白色宫殿，占据的位置也非同凡响，走廊尽头的房间却出人意料地简朴和……凌乱。
遍地四仰八叉地散落着的书籍，从金属封皮的厚重圣典到散页的手稿，应有尽有。也乱得几乎无处下脚。但所有踏入这里的人往往都会下意识地忽视它的凌乱，只会被墙边恢弘的祭坛夺去目光。那着实是件绝世的艺术品，厚重的猩红幕布也不能遮掩它森严的宝光。房间里唯一的家具孤独地伫立墙边，巍峨高绝，向前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书堆中央一尘不染的猩红蒲团。
这凌乱的环境倒是绝佳的藏身之所。米斯塔悄悄挪入祭坛的阴影中，计划静观其变。还未松口气，房间顶部的窗户忽然被破开。
又有人溜到这里藏身？米斯塔微微探出脑袋。心脏随之一咯噔。
发如白帆的女孩恍如白鸟御风而至，鞋跟轻叩窗台板。白发在脑后迎风起舞，犹如一面风帆。只清脆利落的“咔嗒”一声响，她是那么轻巧地落在窗里，好似被窗框正正好好框了起来，框成一幅绝世的名画。
她头也没抬，随口嘀咕了一句，米斯塔的心却在最初的惊艳后狂跳起来。
“怎么有只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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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赐号上，忍者们陷入了怪异的争执。
原本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或者说有的只是意外的惊喜。难得寇一展歌喉，谁知太过不堪入耳竟引发骚乱，他们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群歹徒识破而后拖走。而另一位向来最最忠实可靠的同伴竟袖手旁观，又切断了所有通讯。
“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可能没有第二机会了！”妮雅激动地看着其他人。
“而赞要我们相信他。”绿色忍者神情凝重地重复，紧紧盯着她，眼中流露出犹疑。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赞哪！”不知所措的杰苦恼地大叫。
凯近来一直很烦躁，气冲冲地推开身前的杰，火气十足：“等不及命令了，我要行动了！”
没时间再犹豫，他们转身出发。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公主小声说。因为失去的孩子，她在船上的位置有些尴尬。
“照顾好你自己，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妮雅回头按住她的双肩叮嘱，随后奔下台阶。
赏赐号优美地摆尾，朝大厦顶部贴近。
“准备好了吗？行动！”在绿忍者的呼号下，忍者们扶着缆绳，跃入忍者城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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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斯塔继续隐在暗处，不动声色。
“哎唷，”那女孩不知怎么办到的，一眼便望向她躲藏的方向。米斯塔甚至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炙热的温度。“圣殿里怎么会有老鼠？”
鬼怪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笃定，至少在这个女孩面前，自己是安全的。
更何况……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明亮的光线下，一切细节都无所遁形。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从窗子溜进来的女孩很是历经了番奔波。衣衫褴褛，名画般的脸也沾着灰，肩上的行囊也打着补丁，一看便知是同道中人。
米斯塔索性褪去变形，从幕布下钻了出来。
肃穆祭坛下突然钻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女孩吃了一惊，更多的是高兴：“变形术？”
米斯塔矜持地微微颔首。
“居然能躲过圣殿的法禁？你是怎么办到的？”
米斯塔慢条斯理地拍拍身上的尘土，露齿一笑：“这种傍身的雕虫小技一般不会轻易告人才对吧？”
“说得有道理。”女孩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不过真的很厉害。——你是从异世界来的?”
“显而易见。”
女孩兴冲冲地追问：“哪个世界？”
米斯塔耸肩。她还不打算就这么交底。
对方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手臂一扬，虚掩的门便自动合拢，甚至不曾发出一丝声音。
还挺细心。米斯塔心下暗笑。但依旧双唇紧抿，表示自己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女孩却再次误解了她的意思，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离家出走？”
“呃……算是吧。”米斯塔不安地扯了扯衣领，看了看门，又看看她，忍不住讶异：“你会用魔法？”
“当然！”女孩的神情好像问她吃饭喝水般自然，“你不也会吗？”
“那不是一回事。”米斯塔神往地说，“我那个不算。”
“怎么不算？”女孩的眼睛猛地亮起来，兴致勃勃。“简直酷毙了！从来没有变形类法术能在圣殿的法禁下施展！最高大祭司也不行！”
“那个真不算什么……。”米斯塔受宠若惊，正考虑要不要陶醉两句，女孩话里的信息还是让她缩了缩脖子。“你刚才说——圣殿？”
“不然这还能是哪儿？”女孩大大咧咧地将背包丢到地上，坐了下来。
她翻着包里的东西，头也没抬：“话说回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米斯塔看着她动作，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闻言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并不是我要来这儿的，事实上，到刚才为止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闻言，女孩瞥了她一眼。眼中转瞬即逝的审视让她一激灵：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女孩旁若无人地坐在蒲团上，很奇怪地，她漂亮的脸都脏兮兮的，那头罕见的的长发却依旧苍白而耀眼。她自顾自地在遍地书堆中翻着什么，动作似乎过于……轻车熟路。哪里像小贼破窗而入，简直是回家。
突然之间，门外的脚步声和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掐断了米斯塔的思路。
“……警卫队长说了什么？”
“说是有人非法入境，追到外面的幕篱就不见了，怀疑是从幕篱里的传送阵溜进来了。”
“怎么可能。谁能不声不响溜到圣殿里？”
“就是啊，要是进来早就被揪住了。”
“据说待会儿要让圣女大人亲自巡查……”
“但是圣女大人……”
声音渐渐消失，已经听到的倒让米斯塔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回头看向祭坛前的少女，语调平静如水，做着最后的试探。
“他们的圣女好像要来巡查，是不是该躲一躲？”
“噢，”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衣衫褴褛，却威仪具足。她漫不经心地抱着双臂，斜斜向后倚着祭坛，白发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我就是他们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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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戏剧性的初识到亲密无间的玩闹，米斯塔的声音引领两个孩子置身事外，通过一件件小事领略这段友情的过往。直到最后，漫长的别离。
“谢谢您让我们知道这一切，米斯塔。”幻境中的旅途结束，露伊黛欧仍有些恍惚。
“这不算什么。”老人再次露出那高深莫测、令人发毛的笑容，“那么，你们身上最近的事，希望你们能帮我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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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在空中缓缓漂泊，等待朋友们归来。巨大的显示屏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数据链不断闪过。晴美盯着串串代码水流般漫过屏幕，眼睛有些发痛。“你在做什么？”她揉揉眼。
“找人。”甜美的机械女声如是回答。
晴美身体一僵。
“我想问……你们真的不知道她可能去了哪里吗？”不知是不是幻觉，晴美觉得她竟从琵克莎的声音里听出了失落。
“是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公主柔声说，发梢随风飘荡。
“我很遗憾。”音调很低。“我很想念她。”
晴美迟疑地问：“你……认识她么？”
“当然。”不是幻觉，公主确确切切地听到人工智能系统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赞在教她用电脑时发现她居然早就会用了。接着他们让她自己玩，她就这么找到了我。一开始她还以为我是——代码精灵之类的，我们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太好玩了。”
说到最后，琵克莎忍俊不禁。晴美也不由得微笑起来：“她真的很可爱。”
也许是都想到她们已经失去了她，气氛忽然间低落。夜风呼啸，静默中只闻引擎低低的轰隆声。下方灯火辉煌，五光十色，迎面袭来的风都泛着彩色。公主转过身去，白发迎风飘扬，满城灯光在她苍白的脸投上一片五彩斑斓。
“我也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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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店方寸之地的铺面后竟是雅致的厢房。米斯塔为两个孩子分别安排了房间。
“阿雅竟会让你来找吴大师，这倒让我有点意外。”听完两人的叙说，老人低头沉吟。“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是唯一的选择。吴的确很适合照看孩子，他能教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巧的是，忍者们今天也来找过我。”
深黯的酒红眼瞳亮了亮。
“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阿雅还不知道吴大师已经失踪了，真是……”米斯塔眉头紧皱。她看向露伊黛欧，神情很严肃：“孩子，你身上的状况很不好，你应该知道。”
露伊黛欧不说话地垂着头。一旁的布莱明面露忧色，望望米斯塔，略略瑟缩。老人并未如他所愿，锐利眼神窥破一切：“你也一样。”
小皇女侧过头看他，男孩目光闪躲，一昧低头。
“两个孩子就这样在外面瞎晃，这可太糟了……我怀疑那帮人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追到这儿来。忍者王国虽然与世隔绝，但有一就有二……”米斯塔苦苦思索着，两个孩子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到底还是孩子啊。老人无声地喟叹。流落异乡，一贫如洗，身体还都……她灵机一动，探过身，紧盯着他们。
“找到忍者们之前，你们先在我这儿歇一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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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知道赞的计划了。”回程的路上，腰酸背痛的杰哼唧道。
“这个计划真高明，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难以相信。不愧是赞哪。”妮雅却全然没有男友的疲惫，兴致盎然。
“赞装得也太像了。”凯也斗志昂扬，又略一迟疑，“只是寇也搭了进去，代价是不是大了点儿？”
“这有什么，”杰不以为意，“赞不会让他受伤的。他让我们相信他，还记得吗？”
“那就动作快点儿，伙计们！赞随时需要我们的支援！”劳埃德一马当先。
“他最近真的勤快了好多啊……”凯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我不是说他以前不勤快，我的意思是说他现在特别、特别勤快，总之你们懂的。”
杰猛地支棱起来，一言不发。
“啊呀，最近我们不都这样吗？”妮雅轻描淡写地说，掩去了眼中不明的情绪。“走吧伙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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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孩子。你还不睡么？”
夜色已深，房屋后院，米斯塔手提油灯，微微仰头。露伊黛欧坐在屋顶，默默望着天空。
听到她的声音，孩子如梦方醒，有些手忙脚乱：“今天……您告诉我们的让我很惊讶。我是说……关于她。一直以来我知道的只有她犯过的错。”
“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米斯塔和蔼地说，“那只是一部分，孩子。关于你知道和不知道的过往。”她抬抬斗笠，意味深长：“但我不觉得让你这么晚睡不着觉，就是因为这个。”
露伊黛欧欲言又止。“发生了太多事……”
真的太多了。故人的重逢，不为人知的过往，以及……归来的回忆。她一时不知该从何讲起。
“我知道。”老人温和地看着她。
好半天，孩子才缓缓开口。“我痛恨遗忘，这让我感觉背叛了他们。”她低下头。“但有时还会希望自己根本没想起来。我更痛恨自己的软弱。”
这次米斯塔也沉默了半晌。
“遗忘是甜美的。从没有多少人能抗拒它的诱惑。这不是软弱。”
满天繁星闪烁，夜色深浓，宛若……那人的眼瞳。露伊黛欧打了个寒噤，却不是因为寒冷。连带着声音也颤抖起来。“都不用闭眼……我就一直看到他们。他们的血。”
一个又一个，一个不留，一个不剩。她拼命折磨大脑寻找过去时，还未曾料到记忆竟是如此可怕的东西。满目疮痍，鲜血淋漓，不经触碰，便痛得颤抖。
宁静的夜风穿过茶坊，如同柔顺的绸带。老人静静地望着屋顶上的孩子，手中的提灯在风中微微摇晃，从高处往下看，像是一点闪烁的星辰。
“过去所有的已经失去，那么未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这一刻，那个苍白如纸的孩子仿佛活了过来，眼神刚毅而瑰丽。她反复喃喃，声音低弱却贯穿夜风，回荡在夜色中：
“复仇。为他们复仇。”
“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孩子迷茫地望着远方。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有多虚弱。莫比斯干从她身上掠夺了太多，她根本已是强弩之末。
“过去很难缠，但终究存在。”
露伊黛欧猛地回头，老人不知何时已跃上屋顶，坐到了她身边。手中的提灯光芒闪烁，她眼中的光芒也如老祖母般慈祥。
“一昧执着于过去的伤痛而忽略其中的美好，是我们很多人都常犯的错。”
露伊黛欧刚要说什么，米斯塔微微一笑，将一根食指立在唇边：“我知道。很多时候美好只是让痛苦更痛苦。但活着的人往往要学会从中汲取力量。”
“相比起来，死亡真是太容易了。”孩子惨然一笑，“至少现在，我能汲取到的只有痛苦。”
“不要局限在过去。”米斯塔摇摇食指，“最重要的，永远是现在。珍惜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孩子。”
“可我什么也没有！”露伊黛欧脱口而出。“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力量——”
“至少你还有朋友，不是么？”米斯塔心平气和地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还有你的忍者朋友们。他们就是你的力量。珍视他们。”
露伊黛欧呼吸一滞，攥紧双拳。
米斯塔幽幽地看着她，灯光映亮斗笠阴影下的脸，鬼魅般幽森而威严，神情中又带着长者的和蔼与怅然：“记住，孩子，从过去与现在中汲取力量，是你人生中重要的一课。”
孩子咀嚼着老人的教诲，回味无穷。她忽然抬起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米斯塔。
“那位吴大师，他也和您一样智慧么？”
米斯塔不易察觉地翘起嘴角。
“这要靠你自己的判断，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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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又一次失败。
布莱明焦躁地熄灭手中的暗紫色火焰。
“施展禁术的代价要比想象中严重，是么？”
是米斯塔。
男孩沉默着，神色赧然。
“你既图便捷，那便要做好准备承受反噬的苦果。”老人不紧不慢地说。“别着急，慢慢来。一切交给时间。”
“我们等不了太久。”布莱明内心焦灼。“就像您说的，危险如影随形。”
米斯塔目光平和：“一昧逼迫自己是不明智的。孩子。适当的时候，你可以依靠你的朋友。”
“她的情况甚至更糟！”小公爵不假思索，“您明明知道！”
老人意有所指：“如果我说的不是她呢？”
男孩茫然地望着她。
米斯塔咧开嘴，如鬼魂般飘然而去。只留话音回响，意味深长。
“在这个世界，值得交往的新朋友有很多。”
寂静深夜中，前院里只剩孤独的男孩。布莱明站在月光下，瑰丽的黯紫色瞳孔跳动着妖异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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