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施加压力
下过雨，空气潮湿了许多，远处还起了雾。
春天气息日渐逼近，天气却依旧凛然。
姜柔娜不用训练，但也没认真地考试，放学铃声一响，她便鲤鱼翻身一般，弹起来交了卷子，拎着书包就走了。她约了朋友出去玩。
周京雨和金秀雅两人慢悠悠地收拾好书包，挽着手离开教室。
她们在学校门口分开。
金秀雅朝着公车站走去，周京雨搜寻家里的车子。
可是她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轿车，也没有看到钟叔。
钟叔从来不会迟到的。
周京雨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有一辆车子对她按了按喇叭。
车子降下车窗，周京雨的姑妈周婷玉冲她招了招手。
“小雨，上车。”
周京雨感到有些意外，走过去，打开车门，进了后座。
周婷玉虽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四十没到。
她把车子开得飞快，直奔周氏集团。
周京雨赶紧把安全带系上，问：“姑妈，不是回家吗？”她一开始以为她开错路，毕竟常年在国外。
“先去公司,”周婷玉娴熟地打着方向盘，“接琳琳。”
周京雨从未去过周廷均的公司，哪怕只是楼下，一次也没有，最多就是在门口停留过。周氏集团比她想象中要强大很多很多，旗下的服饰品牌、饮食业遍布半个北城，主要的房地产事业几乎垄断整个北城。
周京雨听姑妈说，周氏集团最近新收购了几家公司，事业越做越大了。
“小雨，你可要好好学习，将来周氏集团就是你接管了。”周婷玉幽幽地说。
周京雨诧异地抬头看她。
这么长远而重大的任务从未想过落在她肩上。
姑妈忽然这样说，把她吓得不轻。也许姑妈是想让她认真学习，给她施加的压力吧。
周敏琳在人事部做个小小的助理而已。
是她自己要求从低做起，不想依靠周廷均的权力而一步登天。
不过显然这件事情让周婷玉觉得非常不爽。
毕竟亲戚一场，怎么说也该照顾照顾。
原本周氏集团就应该平分三份，但是如今周廷均一人独大，揽权独裁。
这件事情事到如今依然是周家三兄弟姐妹的一个心结。
车子到了周氏集团门口，周婷玉给周敏琳打电话。
周敏琳刚好拎着包包跑下来。
“小雨也在啊！”周敏琳心情很好的样子。
周京雨：“不用加班？”她觉得周敏琳平时工作挺忙的。
周敏琳：“今天不用......妈咪，你这车子哪里搞来的？”
周婷玉：“你大舅车库里的，这么好的车子，不拿出来开开可惜了！”
接了周敏琳，周婷玉没有往回家的方向开。
“妈，去哪儿啊？”
“去机场，接安东尼。”
“安东尼？他也来了吗？”周敏琳显然很兴奋。
车子往北城国际机场的方向行驶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
周京雨在北城机场见到她们口中所说的安东尼，浅褐色的眼睛，鼻子高挺，一头金发，人高马大的，活生生一外国人。
他热情地和周婷玉、周敏琳拥抱亲脸。
他注意到周京雨，跟她握了握手。
在车上，他们一直用英文交流，周京雨都快受不了了，以她的英文水平根本没几句听得明白。
“他是谁啊？”回到家，周京雨悄悄问周敏琳。
周敏琳甜甜一笑，说：“你说安东尼？前男友，但......我们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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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热闹得很，周廷均也回来了。
他们在二楼开派对，欢声笑语充满整个房子。
吴妈和李姐忙得团团转，准备食物和饮品，伺候所有人。
周京雨躲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想出去。
可说笑声不断传进她的耳膜里，她感到莫名的烦躁。
本来想复习，但也看不进去题目。
想练琴，也没心思。
她干脆披上大衣，悄悄从楼梯下去，尽量不被任何人发现。
她溜到后院，草丛有扇门可以出去的。
出去之后拐个弯儿走几步就绕到前院大门口。
钟叔已经等在那儿了。
“小姐，去哪儿？”钟叔待她开门坐进去便问。
周京雨裹了裹外套，说：“奶奶住的医院。”
钟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路上，钟叔突然问：“小姐，你不参加他们的派对吗？”
“不喜欢。”周京雨不喜欢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而且自己却融不进去的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就像现在，她巴不得逃离现场，逃到足够远的地方。
自从她的妈妈去世了，很多人都可怜她，他们一边自己很幸福的一边用同情的眼光可怜她。她讨厌这种感觉，像施舍。
她不要。
钟叔多年服务于周家，而且一直蛮照顾周京雨。
因为周廷均有恩于他，所以他对周家忠心耿耿。
周京雨心想，就算不是为了所谓的报答，他也会尽忠职守吧。
“钟叔，你有孩子吗？”周京雨问他。
“有啊，一个儿子，刚考上高中，一个女儿，还在上小学。”钟叔说起孩子们，语气里仅限欣慰和自豪。
“他们一定很孝顺你吧。”周京雨说。
钟叔点点头，从记事本里翻出一张照片地给她看，他说：“这是元旦才照的全家福。”
周京雨接过照片。
照片里有四个人，钟叔和他妻子坐着，后面站着两个孩子。
男孩很高，眉目清秀，戴着红色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感觉。
女孩很纤细，齐姜海蘑菇头，咧开嘴笑隐约看见掉了一颗牙。
钟叔的妻子很年轻，和女儿一样留着蘑菇头。
一家人幸福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周京雨心想，若是如今妈妈还在世，她也可以和她剪一样的发型，穿母女装，拍很多好看的照片。
她把照片还给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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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经陷入夜色的北城依然喧嚣繁华。
周京雨摇下车窗，一阵凛然的风灌进来，冷得她打了一哆嗦，方才想起自己忘了戴围巾。
钟叔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周京雨自己上去病房。
楼道里惨白的灯光和随处可闻的消毒水气味令她有点儿不安。
叶明珠已经睡下了。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的冷酷声。
周京雨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以至于房间里的气味没那么浑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陪着熟睡的奶奶。
夜很静，风很凉，她的心情已经没那么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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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雨不知不觉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夜是护士姑娘把她叫醒的，她说不能逗留了，陪夜要加钱的。
周京雨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人几张钱塞给她，她没再做声，离开时顺手把灯按掉把门带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周京雨掏出手机发微信给钟叔告诉他今晚她在医院过夜，明天一早来接她去学校。
周京雨缩到旁边的沙发上去，比较舒服和暖和。
她想到刚刚塞钱给那姑娘时觉得自己竟然那么势利，那么丑陋，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么？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学会用钱来打发和敷衍人了？
也许从小在物质和金钱上不缺，所以没觉得钱有多么重要和好使吧。
可是金钱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她所缺失的爱。
这是莫大的悲哀。
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久久无法入睡。
当然，后来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同样是那个姑娘把她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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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雨赶到教室时监考老师正在发卷子，今天要考最后一科化学，还好赶上了。
试卷做到一半她差点睡着，题目很难，看得她哈欠连连，头昏眼花的。
结束铃声响起，老师宣布收卷，学校内陆续响起欢呼声。
要结束了，这个学期。
时间流走得如此快，想好了要什么样的将来却又来不及为那想要的将来付诸行动。所以人才会留下太多无法弥补的遗憾。
考完试后的大清洁，周京雨被安排擦窗户。
有个男生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周京雨本来也没留意他，可是他忽然拍拍她的肩膀，他说：“同学，我找姜柔娜，麻烦帮我叫一下。”
这时她才抬头打量他。
眼前的男生很眼熟，特别是那副眼镜，在哪儿见过似的，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姜柔娜在教室杂物间打扫。周京雨跑进去叫她：“姜柔娜，有人在你，在门口。”
姜柔娜：“谁？”
“我不认识的。”周京雨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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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娜叉着腰，打量两眼面前的男生，高高瘦瘦，长得像女孩子那样俊秀，戴一副红色边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说：“我是高一五班的钟焕文，你是排球队副队长吧，我想加入排球队。”
在姜柔娜准备爆发笑声之前，他又说：“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姜柔娜把笑给逼回去忍着，然后对他说：“你不知道北中没有男排么，况且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副队长能够做得了主的。你去问问体育老师吧。”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篮球队的经理不也是女生么，排球队也可以设一个男经理啊。”
姜柔娜掏出手机，翻出教练的电话，对他说：“我把教练的电话给你，你自己……”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他打断姜柔娜，“你问好了打给我，我先走了。”
姜柔娜低头看着屏幕上一个响了一下的未接来电，莫名其妙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男生烦了姜柔娜几天。
姜柔娜都告诉他教练要考虑考虑，他还每天一个电话，说什么先和副队长沟通增长感情，真怀疑他是不是感情太饥渴，还是脑子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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