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就像烟火
还未来得及感叹和忧伤，新的一年就轰轰烈烈地来了。
元旦，学校放了三天假。
旧年的最后一天，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各个地方的跨年晚会。比起圣诞节，元旦的节目气氛虽不是特别浓厚，但因了那三天假期，变得特别喜庆。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周敏琳拉着周京雨出去广场参加倒数。
这是周京雨第一次出去倒数。
虽然她很困，但是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广场人很多，她遇到了金秀雅，丁程鑫，还有姜柔娜和马嘉祺。
大家明明没有约好，却不期而遇。
金秀雅裹在黑色外套里，围着格子围巾，长发理成丸子头，整张脸几乎都埋在围巾里面。周京雨穿过人群，挤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倒数。
广场人山人海的，远处大屏幕还在播放广告，忽然切换成单调的电子数字画面，从最后一分钟开始逐秒递减。
大家都纷纷仰望屏幕。喧嚣声在二十几秒开始减弱。
周京雨左手挽着金秀雅的手臂，右手握着周敏琳的手。
从最后十秒开始大家有默契的一起喊。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周京雨激动地和金秀雅拥抱在一起。
她的视线穿过无数张陌生的激动欢喜的脸，落在那对熟悉的人身上，她看到男生亲吻了女生，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甜甜的性福。
然后，周京雨哭了，眼泪就这样措不及防地滑落下来，掉在金秀雅的格子围巾里。
模糊的视线里，马嘉祺轻轻放开姜柔娜，然后他们抱在一起，就像此时她和金秀雅那样。
广场上空绽放开来的烟火映亮每个人的脸。
金秀雅在周京雨的耳边大声地说：“京雨，新年要快乐啊！”
周围很吵，大家讲话都用喊的，周京雨也只好大声回答她：“是！你也要！”
周敏琳说：“去吃宵夜，我请！你们都去，人多比较热闹！”
于是连同远处的姜柔娜和马嘉祺都一起去。
广场附近的一家餐厅，是周敏琳最爱去的餐厅。
“对了琳表姐，你男朋友怎么不陪你？”周京雨忽然想起之前来家里吃饭的那位男子。
“分了。”周敏琳非常轻松地说。
周京雨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于是没再问。
“来来，”周敏琳招呼他们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干杯！”
“新年快乐！干杯！”大家的茶杯碰在一起。
在愉快喜庆的气氛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
那天晚上，快要凌晨三点了，周敏琳和周京雨才回到家。
家里很静，叶明珠和佣人们都睡了。
周京雨洗完澡准备熄灯上床，周敏琳神神秘秘溜进周京雨的卧室里，吓她一跳，她说：“走，衣服穿上，放烟花去。”
“你什么时候买了？”周京雨穿上外套和毛绒拖鞋。
周敏琳：“早就买好了，太想玩了！快！”
周京雨从没见过琳表姐这么心急。
她们跑到后院草坪上，周敏琳把一袋烟花鞭炮放在雕花椅子上，把各种各样的烟花翻出来。
她们只挑那种声音不大的玩，以免吵到别人。
两人点燃了烟火，在黑夜里嬉笑着。
玩够了，缩在椅子上，看着模糊的月光，风冷飕飕的，院子里的紫荆树被吹得窸窸窣窣。
周京雨问她：“你不开心？”。
“没。”周敏琳没有化妆的脸看起来和她一样年轻，眼睛亮得像城市夜空难得一见的星星。
她说：“只是有点失落，那男的太懦弱怕事，每天只顾工作，还说我任性。后来却竟然受不住诱惑跑到别的女人床上。当初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周京雨：“你会遇到更好的。”
周敏琳：“谁知道呢......”
周京雨突然发现，她也不过是个比她大一些的女孩而已，也有脆弱和忧伤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和困境，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才能解决。
这些道理，她都懂的。
美好的事物，总是很容易消逝，就像烟火。
绽放完毕，剩下的，也只有黑夜。
但是黑夜，会结束的。
****
三天的假期一眨眼就过去了。
其中有一天，周京雨和姜柔娜一起出去逛街。
姜柔娜说欠金秀雅一份生日礼物，要买给她，就拉着周京雨一起出去了。
在熙熙攘攘的步行街街头，姜柔娜忽然指着远处说：“是烤甜薯的车子！好久没见过了！”她兴奋地拉着周京雨跑向那个推着车子的小贩。
烤甜薯的香味飘得半条街都是。
之前周京雨也见过，但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在大街上买过烤甜薯来吃。
她每次坐在车里看到街上的人在寒冷的街头分享一个热乎乎的烤甜薯或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这种场景时，都会觉得，他们一定很幸福。
“老板，要两个，熟一点的。”姜柔娜掏出钱递给小贩。
接过热乎乎的烤甜薯，有点烫手，掰开来，金黄色的，往外冒烟。
“好吃么？”姜柔娜嘴里嚼着一大口。
“很香很甜，太好吃了。”周京雨点点头。
“小时候，一到冬天，我就特别期待着在街上遇到小贩推着烤甜薯的车子，”她边吃边说，“我妈不给我买，她说吃多了要上火。可是她每次都不得不给我买，因为我会在大街上闹脾气。”
真羡慕你啊。周京雨在心里悄悄对姜柔娜说。
在别人看来，也许周京雨也值得羡慕。
可是，她总是觉得，别人比她幸福得多。
人之所以羡慕甚至嫉妒他人，往往是因为被无止境的欲望、渴求而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眼前属于自己的幸福。
叶明珠常常对她说，做人要惜福。
周京雨想起奶奶，心里就难受。
叶明珠刚住院了，情况不太乐观。
叶明珠出生于贵族家庭，留洋海外，归国之后便嫁入周家生下了两子一女。
叶明珠的丈夫死得早，周廷均和周廷浩两兄弟因为财产问题发生争执，最后周廷浩一家离开了北城。周婷玉一家移民加拿大。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曾回来探望叶明珠，如今叶明珠病倒，而且春节将近，周婷玉一家从国外回来了，在周家落脚。
平常偌大冷清的房子多了一些亲人，温暖多了。
****
新的一年在寒冷中开始。
元旦假期结束回到学校后，姜柔娜第一时间把生日礼物送给金秀雅。
金秀雅拆开礼物盒子一看，是一对月亮耳钉。
金秀雅：“谢谢！可是我没有耳洞。”
姜柔娜：“那就去打啊，我们一起戴。”
金秀雅：“很疼吧？”
姜柔娜：“不疼不疼，一下下就好了。”
金秀雅被她说动了。姜柔娜送她的耳钉非常漂亮，她超级喜欢。
姜柔娜：“放学陪你去打吧！”
金秀雅：“好，京雨一起？”
周京雨立即摇摇头，说：“不了，我怕疼。”
姜柔娜：“都说了不疼啊，阿祺也被我拉去打了一直耳朵，哈哈！一开始他也很抗拒来着，但是现在非常臭美地戴了耳钉！”
周京雨：“那......我也去打一只好了。”
金秀雅瞟了一眼低下头周京雨，她感觉出来什么，具体却又说不清。
姜柔娜：“京雨，你了打了耳洞的话，我送你星星耳钉啊。”
周京雨：“那你是不是要戴个太阳的？”
姜柔娜：“哈哈！对哦，这样就是太阳、月亮、星星！”
周京雨：“嗯，你像太阳，永远充满朝气与热情，照耀着大家，带给大家欢乐和温暖......”
周京雨还没说完，姜柔娜已经笑得快背过气了。
周京雨：“秀雅呢，像月亮那样，高悬在夜幕中，洒下一抹抹清辉......”
姜柔娜：“哈哈哈哈！那你呢你呢！”
周京雨：“我是星星啊，众多星星的其中一颗，努力地发出微弱的光。”
姜柔娜：“哈哈哈哈哈哈！周同学，你什么时候文采变得这么好？”
周京雨：“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金秀雅：“赞同，我喜欢月亮。”
姜柔娜：“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被口水呛到自己，才停下来擦眼泪。
多年以后，姜柔娜回想起来，觉得周京雨形容的太贴切不过了。
太阳，星星，月亮，谁也离不开谁。
在无限浩渺的宇宙里，有生之年，在地球上相逢，难道不是欣喜之事么？
人生就那么短短数十年，只是一个檫肩而过也要上辈子修行几百年，何况成为好朋友。缘分，命数这种东西，她还是有些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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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礼拜后，就是期末考试了，大家又陷入兵荒马乱的状态。
周京雨从金秀雅那儿借来的课堂笔记还没看完，就考试了。
下午考数学时，天阴沉沉的，老师把教室的灯啪啦全部打开之后，外边轰隆滚过一声雷，然后便下起了大雨，气势汹汹的。
新年的第一场雨，势如破竹一般，冲刷着整个北城。
考试结束后，周京雨和金秀雅结伴去洗手间。
走廊被雨水打湿，很滑。
前面的安盈盈走着走着就滑到了，她身边的女生赶紧把她拉起来，衣服湿了一大片。
周京雨和金秀雅忍住笑，绕过她们。
“坏事做多了有报应了。”金秀雅说。
“你们说谁啊？”姜柔娜从隔间出来，拧开水龙头洗手。
周京雨把刚才安盈盈摔跤的事情告诉她，她笑得很大声，把水都甩到她们脸上。
于是三人在洗手间甩水打闹，经过的女生厌恶地翻白眼儿，因为甩到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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