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藏起来了
雨很大，势如破竹，要将北城砸烂的感觉。
贺峻霖骑着车子从学校里出来，经过车站的时候，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小小声音，傻乎乎地站在雨里。
贺峻霖把车子停在她的面前，对她喊道：“快上车！”
金秀雅立马跳上了他的后座。
贺峻霖的车子飞驰在街巷里。
金秀雅抓着他的衣服，把脸躲在他的背上，他的背上也湿漉漉的。
雨水砸在金秀雅的身上，她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贺峻霖把车子停在路边，和她一起走进便利商店避雨。
两人都成了落汤鸡。
湿掉的衣服让金秀雅有些冷，她打了个喷嚏，感觉浑身不舒服。
贺峻霖给她买了一杯热的奶茶。
两人安静地坐在橱窗前的椅子上。
金秀雅距离上一次和见贺峻霖，已经是一个月多之前了。
贺峻霖打破沉默，说：“上次你没来看我们演出，好可惜啊！”
金秀雅：“看了，视频。”
贺峻霖：“跟现场不一样啊！”
金秀雅：“以后，有机会的。”
贺峻霖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金秀雅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贺峻霖看她定定地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朵红了。
金秀雅：“你有酒窝。”
贺峻霖：“嗯，不明显。”
金秀雅：“只有一边？”
贺峻霖：“嗯，只有左边。”
金秀雅：“有酒窝的人，都很花心。”
贺峻霖：“以偏概全，不对！”
金秀雅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喝奶茶。
他们聊了一会儿，外面的雨已经小了许多，看样子快要停了。
金秀雅：“走吧。”
贺峻霖：“嗯。”
他将金秀雅送到家楼下。
那天晚上，金秀雅便发烧了，请假没去上课。
贺峻霖给她发微信，一开始她都没有回复，因为足足睡了一天才恢复过来。
金秀雅隔了一日才回到学校上课。
课间姜柔娜跑到一班的学校来找周京雨和金秀雅。
姜柔娜说：“李佳宁已经休学了。”
周京雨：“是哦？为什么啊？”
姜柔娜：“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这次复读，可能压力很大吧，毕竟当初是大家都看好的资优生。”
周京雨：“她太有个性了吧！”
姜柔娜：“嗯，性格太古怪了！”她讲起那日在便利商店遇到的事情。
周京雨说：“我在网上看过，压力大，会做出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金秀雅：“赞同。”她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说。
周京雨对金秀雅说：“一定是昨晚那场雨所以你才感冒吧？”
金秀雅：“嗯。”
周京雨：“早知道就送你回去。”
姜柔娜：“昨天那雨真的好大呢！”
金秀雅：“我没事。”
姜柔娜：“等下放学我过来写功课，等我哦！”
周京雨：“好啊！”
上课之前，姜柔娜跑回自己的教室。
分班之后，课间十分钟，姜柔娜经常过来一班找周京雨和金秀雅说话。有时候，她只站在阳台与她们对望。
有时候陈子墨也会出现在她身边。
大家都觉得姜柔娜好像有些变了。看上去乐观开朗，嘻嘻哈哈的表面下，可能藏着一颗忧伤孤寂的心。
虽然她是那种把情绪都摆在脸上的人，可是真正的心情她却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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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姜柔娜收拾好书包，跑到一般去和周京雨一起写功课。
她有很多题目不会，得请教金秀雅。
金秀雅很快便把自己的功课写完了，然后在一旁看书，时不时解答她们的难题。
周京雨比姜柔娜的成绩要好好一点点，姜柔娜不会的题目，有些周京雨可以解出来，就直接给她讲了，省得金秀雅讲一遍。
姜柔娜：“这一题你怎么解出来的答案，和练习册后面的答案不一样呢？”
周京雨：“可是我也是按这个方法来解的啊，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姜柔娜：“看看秀雅的练习册怎么解就知道了。”
金秀雅一直没作声，周京雨问她：“秀雅你在找什么呀？”
金秀雅正翻书包、抽屉，课桌上乱七八糟的，她说：“怎么不见了呢，前几天才看完的。”她的样子很着急。
“不见什么了？”姜柔娜抬头问。
“书，”金秀雅没抬头，“余华的《活着》。”
“在我这，你借我了，不记得么？”姜柔娜笑道。
周京雨：“秀雅的记性真差啊！”
金秀雅停止翻找抬头看了看姜柔娜，想了几秒，才说：“好像是哎，我还以为不见了。”
金秀雅虽学习好，但其他时候经常健忘，反应也越来越迟钝，最近还老头痛。
姜柔娜想起来之前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金秀雅跑步跑着跑着就头痛，以前最多也就只是胃痛而已。
姜柔娜陪她去医务室，校医认为她是因为在来例假时用冷水洗头所以导致的，也就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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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金秀雅打电话来的时候，姜柔娜正在家里躺着看《活着》，刚看到福贵的儿子有庆死了，是给医生抽血太多抽死掉的。正当惋惜时，手机就响了。
金秀雅问她：“北中文化节开幕式你会参加么？”
“还没想好，去年唱歌今年也唱的话，有点儿单调。”
于是两人聊起了往年文化节发生的趣事。
金秀雅的声音忽然变奇怪，有点儿吃力的感觉。她说：“头很痛……那个，等下再聊……”
“秀雅，秀雅，你没事吧？喂喂？”
姜柔娜没有挂断，能听到金秀雅在那头翻找东西的声音，很吵杂，过了一阵才断线。
姜柔娜放好手机，翻开红色封皮的《活着》继续看，是个悲伤的故事，主人公福贵全家都死了，只剩他一个。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余华用这句话，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一个血泪故事。
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它其实隐喻着某些东西。
后来姜柔娜才恍然惊觉，死神正在一步一步逼近金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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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雅吃了两片药，才躺下睡觉。
可是她睡不着。
前阵子频频头晕，最近没那么频繁了，许是在药店买的药发挥了一些作用吧。
不过上体育课依然是个问题。
金秀雅想起来上一次跑步跑到一半就发作，差点摔到地上去。
还好周京雨就在旁边，扶了她一把，才没摔伤。
姜柔娜他们班也在，姜柔娜看到了，从他们班跑过来背金秀雅去医务室。
校医们都用同一个理由来解释，也许真的是那样。
身体是活着一切的本钱，该对自己好点儿。校医语重心长地说这句话时，搞得金秀雅觉得自己好像得了重病似的。
除了头晕之外，最近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明明做过的事情却不记得。虽然以前也健忘，但没那么严重，还好不影响学习，要不然真的该喝脑白金了。
姜柔娜曾开玩笑说要送她呢。
之前明明把《活着》借给姜柔娜，却一下子忘记了，以为弄丢了找不着。这些奇怪的症状令金秀雅有点儿心慌慌的，再这样下去母亲大人该看出来了，在这之前先去医院检查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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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只放三天假，通知一传开，大家都不满意，怨言四起，作业量多得连金秀雅都想骂人了。
大家叫苦不堪假期还是已成定局。
金秀雅趁着和周京雨逛完街还早，和她分开之后一个人去医院。
假期看病的人不少，她挂了号，坐在塑胶长椅上边玩手机边等。
医院那股熟悉的消毒药水气味已经闻过不知多少遍了，还是会有不安的感觉。时不时有咳嗽声响起，听起来是那种咳到肺里去的感觉。
金秀雅做完检查，还以为看个病吃点药就可以，没想到这么麻烦，医生说报告要过几天才出来。她有点儿不安，甚至一点都不想在医院多待哪怕一点点时间。
她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在楼下遇到姜柔娜的爸爸姜强。
因为撞个正着，所以金秀雅礼貌地打了招呼。但是他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叔叔？还是别的？
她纠结了一下，最后叫了声“表姨丈”。
姜强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下。
他憨憨地点点头，问道：“柔娜过得好吗？”
“嗯，不错吧，”金秀雅顺了顺刘海，说，“她分去了理科班。”
姜强点点头说了几遍那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可能因为搬家了，她有点不开心。”金秀雅随口一说。
说出来后她就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姜柔娜的爸爸显然不知道姜柔娜他们搬家的事情。他着急地问：“搬家了？怎么会搬家了？搬去哪儿？”
“我也不清楚。”金秀雅面露难色，匆匆告别他，离开医院。
金秀雅扶着栏杆，车子晃晃悠悠穿梭在这座城市，落日余晖打在玻璃窗上，一层金黄色的光圈，把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笼罩着。
节日外出的人多，公车里都挤满了人。
马路上飞时而过的车辆，扬起的灰烟消散在日光底下。
夏天又到了。炎热的气息渐渐复苏，夹杂着紫荆的香味。
她喜欢这些熟悉的花香味道，每次闻到，就知道夏天来了。
她最喜欢夏天了，夏天的一切，都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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