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端着上好的百年参汤走到萧麓山的面前,恭敬地开口道:“老爷,用点参茶吧。”
“宫里怎么样了?”萧麓山端坐在椅子上,精瘦的身子让人难以想象他是权倾朝野的权臣,更像是醉心学问的老夫子。
“娘娘小产的事情没。。。没封住口,宫里面已经传遍了。”仆人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一眼他脸上的神色,被他脸上的黑沉吓得赶紧垂下眼。
萧麓山微微闭上眼睛,下巴上的白胡子微微颤动,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大公子那边联系上了吗?”
“飞鸽传信过去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上便会有回信。”
“功亏一篑啊。。。”萧麓山叹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娘娘那里怎么样了?”
仆人越发害怕:“娘娘还昏迷不醒。。。太医正在救治。”
“让允儿丫头准备准备,过几日入宫侍疾。”
仆人闻言心下一惊,这当头让家里姑娘入宫,怕不是为了贵妃娘娘了。
“老爷,姑娘只是庶出,更何况娘娘,娘娘日后还能有孕的。”仆人不忍看着家里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就这么被放弃了。
萧麓山苦笑一声:“娘娘不中用了,萧家也等不起,当务之急是让萧家女子尽快怀上龙嗣。”
“老爷。。。”
“我这身子骨最近越发的不中用了,不知道哪天就去了,总要为大公子留下一天好走的大道。”
仆人不忍地看着他苍老地面容,惊觉的发现老爷真的不复前些年精神了。
萧贵妃流产,这让成武帝消沉了好几天,一直到大臣们不得不进言才强打起精神上朝。
“陛下,最近京都中流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必须彻查啊!”王贵妃的父亲站在朝臣的前面,隐晦地给了一个眼神,便有官员站出来进言。
成武帝抬起眼皮,发现是个年轻的面孔,顿时有了点兴趣,淡淡问道:“什么流言啊?”
“陛下,坊间都在传言,当年披香殿根本不是天干物燥失火,而是有人谋害皇嗣!”
“放肆!”成武帝沉声呵斥。众所周知,披香殿失火,烧死了苏皇后四个儿女,为此成武帝大悲,在床榻上躺了整整半个月才算缓了过来。
年轻的官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怆道:“陛下,披香殿失火,四位皇子公主殒命,仅仅只是一句天干物燥,宫人使用火烛不甚起火,死无对证,臣等作为臣子痛心皇子公主死得不明不白啊!”
“不明不白?李大人是什么意思?披香殿失火,是宗人府亲自定案,陛下确认的。”刑部尚书侧头冷冷地看着跪在中间痛诉的官员。“还是说,李大人于此案有新的见解不防说出来让在场的大人们都听一听。”
“陈年旧事,又事关陛下血亲惨案,如今随随便便提及才是不妥吧?”礼部尚书微微弯腰,不卑不亢。
“如何是随随便便,当年旧案明明疑点颇多,为何会草草结案?当年主张彻查此案的主理官张艺大人为何会在结案不到一个月就突发旧疾死在了离京的路上?”
年轻的官员丝毫不怕,挺直了腰板大声发出了疑问,朝堂上一时无人敢应答。
“当年之事,张大人也是认同宫女守夜疏忽大意,导致失火一事的。”礼部尚书慢悠悠开口:“至于为什么结案,因为那守夜的宫女也一样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可怜几位殿下了,小小年纪只因为宫人的一次疏忽就断送了性命。”
“臣不以为然,张大人真的没有发现疑点吗?据臣所知,当年张大人曾经数次向陛下递交奏折,呈情此案细节,可惜,都未能到得了陛下的桌案前,就被人扣下了!”
刑部尚书冷笑一声:“李大人说话可要人证据,什么人敢这么大胆拦截呈给陛下的信函,莫不是胆大包天,想要谋反?”
“臣自然有证据!”李大人说完嫉恶如仇一般瞪了一眼刑部尚书一眼。
成武帝坐在龙椅上,无悲无喜地看着底下的臣子轻而易举地提起自己已经逝去的孩子,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陛下,臣前些日子偶遇了一位当年在宫女当差的老宫女,巧合的是她和那位犯下大错的宫女乃是同乡,言谈间得知,在披香殿失火之后,那位宫女的家人曾经得到了一大笔钱财,宫女的父亲甚至可以为自己的儿子付出一大笔彩礼钱定下一门婚事。”
“可那宫女分明就是因为家境贫寒才入宫为奴的,怎么可能拿的出银钱?”
李大人冲着龙椅的位置再次深深跪拜:“陛下!更巧合的是,等到披香殿结案之后,那宫女的家人一夜之间就被土匪给洗劫一空,家中几口人全部遇难!”
“兴许是飞来横财不懂收敛,引来了杀生之祸呢?”礼部尚书道。
李大人冷哼一声:“杀人凶手以为那宫女一家都死完了吧?”
“不然呢?不是李大人自己说的全部遇难?”礼部尚书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