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而后视线又回到二人身上，只看到不悔仰着小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胸脯剧烈起伏。
记忆深处，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那幅模糊画像，与眼前这张脸，在泪光中一点点重合……
“娘……娘亲……” 不悔的嘴唇哆嗦着，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她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哭喊，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渴望
“娘亲……画……画上的爹爹……” 她终于哽咽着，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声音破碎而尖锐，像一把刀子划破了雪夜的寂静！
杨逍那始终如古井寒潭般的眼神，在听到“娘亲”二字时，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当“画上的爹爹”几个字从杨不悔口中喊出时，他挺拔如松的身躯竟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盯着不悔那张酷似纪晓芙的小脸，薄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微微颤抖。
“晓芙……我的女儿……” 一声低沉沙哑终于从杨逍喉间溢出。那声音里蕴含的深沉痛苦与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令闻者心颤！他再也无法维持那份孤高，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杨不悔面前，颤抖着伸出双手，似乎想触碰这从天而降的珍宝，却又怕这只是一个幻影。
杨不悔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如同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杨逍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腿，小小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思念都宣泄出来。
“爹爹……爹爹……不悔好想你……娘亲……娘亲她……” 泣不成声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杨逍心上。
杨逍浑身剧震，猛地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这位名震天下的明教光明左使，此刻抱着失散多年的女儿，高大的身躯竟微微佝偻，将脸深深埋进女儿带着皂角清香的发顶，肩膀无声地耸动。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水珠，悄然滑落他刚毅的脸颊，没入雪地。
张无忌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令人动容的相认场景，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与落寞。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杨逍肩头的青衫，杨不悔在父亲宽阔而颤抖的怀抱里，仿佛终于找到了隔绝所有风雨的港湾。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伤痛与恐惧：
“娘亲……娘亲她……被一个……一个拿着长长拂尘、眉毛……眉毛像刀子一样竖起来、眼神好凶好凶的……老尼姑……” 小小的身体在杨逍怀里又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那日的恐怖场景再次降临，“……她……她逼娘亲……娘亲不肯……不肯去害爹爹……她就……她就一掌……打在娘亲的头上……娘亲……娘亲流了好多……好多血……就……就倒在雪地里……再也不动了……呜呜呜……不悔好怕……不悔叫娘亲……娘亲不答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杨逍的耳中！他紧抱着女儿的手臂骤然僵硬如铁！那无声耸动的肩膀瞬间凝固！
“娘亲……娘亲最后……只来得及……把画……塞给我……叫我……叫我一定要……找到爹爹……告诉爹爹……是……不悔的名字……叫杨不悔……她永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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