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亚轩目视前方沉默的坐着，刘耀文反而有些不习惯。
从自己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低垂的嘴角。得出他不开心这个结论后，刘耀文爽快地道歉，哪怕 被人摸脸他极其不爽。
“抱歉。”
一句抱歉如小石落入大海，海面仍然一片平静。就在刘耀文心安理得地觉得他接受了道歉时，只听见他幽幽开口道，“没这么容易原谅你。”
第一次，道歉被拒绝。
刘耀文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臭脸，出乎意料，颇为礼貌地摆出了静候下文的模样。
宋亚轩则左手支着下巴，定定看着他的反应，极为缓慢地，露出一个极为蛊惑的笑。
“哄过人么？”
在十七年生活经验里检索一番无果后，刘耀文拧着眉答道，“没有。”
“那你去帮我买瓶牛奶。”
“我就原谅你。”
何湫一整节课都没听，一门心思就放在刘耀文和宋亚轩身上。
“他还挺高。”高集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嘶，怎么坐这么紧？”高集掏出了耳塞。
“卧槽！他摸我爸爸！！！”高集保持微笑，把耳塞压紧。
“干干干！！！他还笑！！！”高集决定下了课要么就丢掉这副耳塞，要么就毒哑这个傻逼玩意。电钻转世么？声音无孔不入。
“怎么..怎么笑…这么…啧。”何湫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形容词，反而是邻座的高集幽幽瞟了一眼后，在心里接上了他的话。
骚。
吐槽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何湫不满，刚打算开口骂他，就对上高集幽怨的眼神和游魂般的蜜汁微笑，就像有人扯住了他的嘴皮逼他笑一样，瘆得慌。
何湫认怂，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安分闭上了嘴。
剩下的课程时长，一节更比六节长。何湫如坐针毡，分秒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何湫苦着一张脸往刘耀文那边凑去。
不想人家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出了教室。
何湫叹气，颠颠地就跟上了。
“文哥！文哥！”
“你干啥去啊？”何湫两条腿迈的飞快才能保持和他并排，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腿，暗叹上天不公。请问女娲造人的时候是手脚并用吗？造文哥用手，造他用脚…..
刘耀文显然体会不到他的情绪，睨他一眼，惜字如金。
“超市。”
闻言，何湫灵光一闪，苦瓜脸一扫而净，兴奋道，
“一起一起！我也去！”
刘耀文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一路大步流星，跟着人流进了超市。
课间人其实挺多，但是刘耀文自成一圈。
人称冷面阎王，生活除了干架就是干架。
但是，颜值至上。看着周围的小女生像鹌鹑一样偷偷摸摸看刘耀文，又不敢搭讪，羞红了脸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的样子，何湫重重叹了一口气。挑了几包高集爱吃的零食，安详地去了收银台排队。
超市人还挺多，何湫付完款就先出来了，拎着塑料袋到处甩着玩。
站在花坛上往超市里看，能看见刘耀文冷着一张脸站在货架边上，用眼神凌迟货架上的商品。最后似是选定了，走向了收银台。角度原因，他手里拿的东西被人堆挡住，何湫探头探脑也看不见，一颗好奇心被吊到了天上，选啥这么认真啊。
眼见着刘耀文捏着一瓶粉粉的东西走来，何湫不禁挠头，啥玩意？粉的？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粉色的瓶身上印了三个大字“纯牛奶”，其余就是什么高钙脱脂，什么进口，一连串巴拉巴拉的。
何湫面色古怪，“文哥，你怎么突然开始喝牛奶了？”
“你挺高了，不用喝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文哥的审美，居然是这色的？何湫不由得打量他的文哥，不是吧？这么酷一小伙，怎么会喜欢粉色？不会连内裤都是粉的吧？视线停留在他腰臀间，何湫咂了咂嘴，无比希望自己的视线可以变成x光。
刘耀文自顾自地走着，目不斜视，“我不喝。”
“那你买干吗？”何湫脱口而出，心里的不安和奇怪愈发浓重。
不要！不要！我的爸爸不能是粉色收集癖！啊啊啊啊啊！
回忆了一下课上宋亚轩说的话，刘耀文淡定地吐出两字，
“哄人。”
哗啦一声，何湫的好奇心和手上的塑料袋一起掉到地上，砸的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他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他看向刘耀文的眼神仿佛看到国家濒危动物成功配种，热烈无比。
老光棍终于情窦初开了？
何湫鼻孔微张，呼出一口热气，捡起塑料袋朝丝毫没有发现他被落下了的刘耀文跑去。
嫂子！我来了！
于是当何湫看到刘耀文把那瓶粉色的牛奶放到宋亚轩桌上时，他又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连带着三观也碎了。
碎成渣子，一阵风就能吹跑的那种粉碎。
他像牵线木偶一样走回座位，呆滞地把塑料袋放在腿上，从里头随手掏了一把，拆开包装，机械地进食，然后下一包。
刘耀文丝毫不知道自己瘠薄的共情能力，以及看了一圈之后选出的最贵的牛奶给何湫带来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牛奶。”
刘耀文把牛奶放到他桌上，半阖眼帘看他。
他似乎有点惊讶，捻起牛奶的盒的边缘，拎到眼前。打量了片刻后看向他，笑得玩味，
“粉的？”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刘耀文甚至有些不屑于回答，但是念及他手上那道显眼刺目的口子，他冷哼一声以示肯定。
对，就是粉的。还是最贵的。
宋亚轩挑眉，没再说话，拆开包装开始喝牛奶。
小口小口，缓慢而优雅。喉结顺着喉管滑动，上上下下。
“好看吗？”
宋亚轩声音含笑，把手里的空瓶子放回桌上，舔了一圈嘴边的奶渍。
不知是被铺面而来的奶味熏昏了头，还是被沾着乳白奶渍的唇瓣晃花了眼，亦或是被含笑的桃花眼下了蛊，他鬼使神差答了一句，“好看。”
“谢谢。”宋亚轩笑弯了一双桃花眼，脑袋上的小揪在空中微动。
刘耀文“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要上课了，语文，头疼。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平稳的结束，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宋亚轩问，他答。跟他身边的其他人不同，他像涓涓细流，沿着缝隙，一点一点探入。当然，刘耀文并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和宋亚轩相处的感觉，
还不赖。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好，这句话的意思是…”
“下面这一段是重点，大家一定要认真…”
刘耀文在老周叽叽喳喳的讲课声中，闻着浅淡的柠檬香气，闭上了眼。朦胧间听见有人说了一句，“打架一定要认真…”，刘耀文颇为赞同，腿呈八字开，背靠椅子，安然抱臂睡去。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这一段非常重要，同学们一定要背下来，这节课大家都很认真，很好。”
老周脸上带着欣慰的笑，陡然话音一转，扶了扶眼镜，目光看向刘耀文，严肃道，“除了后排的个别同学啊。”
“那我们现在请第四大组，后面那位没穿校服的同学起来，给我们概括一下今天的知识点。”
“周围同学叫一下他。”
老周口中那位没穿校服的同学，此刻穿着黑色T恤，校服搭在靠背上，睡得稳如泰山。
在周围同学窃窃私语中，宋亚轩面上带笑，淡定地脱了校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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