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然的话,周仲则把药箱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手忙脚乱地一阵翻,才终于是找到了云南白药。
与此同时,林然第三次在纱布上倒了酒精。
江柏泽别……
江柏泽也是第三次伸手去拦,可看到自己师兄那带着怒意的目光,默默收回了手,但还是说道。
江柏泽会很疼的……
林然不疼,怎么能消毒呢?
林然勾了勾唇,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可下一刻,纱布也是再度覆到了伤口之上。
这一次,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疼,可依然是让她皱了皱眉,连呼吸声都有些抖了。
周仲则不忍看下去,扭过头,任由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江柏泽也想扭头,却是忍住了。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动不动就爱哭的女孩儿,如今却是坚强到这种让人心疼的地步?她离开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疼痛感减弱,林然才是松了手,用纱布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刚刚经历过酒精消毒的她,对于一般的疼痛基本上可以免疫了,所以在擦拭的时候求快而不求轻。
那看着就觉得粗鲁的动作,让江柏泽忍不住从她手里夺过了纱布,轻轻擦拭起来。
这还是林然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确切地说,是在自己面前如此温柔的模样。
记忆中,似乎除了小时候做玩伴时的打闹,就只剩下了争吵和冷言冷语。
每每看到他对着其他人温声细语的时候,她也羡慕过,也渴求过,可每次得到的都是愈来愈过分的冷言冷语。
到了后来,她也就不渴求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会是自己的。
现在看着江柏泽的模样,在她的内心深处,除了儿时的执念得以实现外,再没了任何情绪。
江柏泽帮忙擦拭伤口的时候,周仲则也是才调节好情绪,盯着林然的脸,开口问道。
周仲则告诉哥,到底是怎么伤的?
这个问题让江柏泽的动作就是一顿,他知道,只要周仲则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定会暴跳如雷,先不说会不会把师父吵醒,怕是周仲则至少也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出于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的恐惧,江柏泽希望林然能帮忙隐瞒。可他清楚的知道,那些是事实,她说也无可厚非。而且,她也应该说。
江柏泽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这些,也是他必须承受的。
林然在外面喝了酒,跟人打了架,不小心被人划了一道。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里都是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她这是……隐瞒下来了?这个想法颠覆了江柏泽对林然以往的认知。在他眼里,林然应该是那种不会隐瞒、耿直的什么都说的存在,何况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小事。
可她,竟是隐瞒下来了?
江柏泽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的难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情绪。
片刻后,才是听到了周仲则那明显压抑着怒意的声音。
周仲则喝酒?打架?动刀子?林然,你很厉害嘛!进了军队,倒是更野了啊?
林然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听到过有人敢这样说他了,那些过往仿佛都和这句话打开被她尘封在了记忆深处。
此时此刻,被周仲则提及,那些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过往才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