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棋局

引来若蛮江水后，昭阳城逐渐变得丰饶起来。除了各种蔬果得以耕种以外，苜蓿也长得连成了片。

忽听得马的嘶鸣，原来是放出去吃草的马群回来了，后面跟着一匹灰色骏马，马背上骑着个束着墨绿色高马尾的年轻妖族男子。

几匹马踱回马圈，那男子从马背上跃下，顺了顺灰马的毛：“掣霄，你也去吃点苜蓿等我。”灰马似乎听懂了，甩着尾巴打着响鼻走开。

“敢问阁下何人？”末峡上前作揖。“沛王使者周子瑾，求见昭王、滕王，有要事相商。”周子瑾说着递上一块碧玉牌，上面刻着一条盘伏于地的龙。末峡将碧玉牌放在木盘上端进去，慕容瑶确认是真的，狱龙这才召周子瑾进来。

周子瑾入得昭王府殿内，狱龙暗龙坐在珠帘背后。桌案上摆着一个围棋盘，黑白棋子错落胶着，狱龙执一颗黑子，托着下巴像在思考；沈逸风和朗天涯立于狱龙身后，一人斟酒递子，一人按刀护卫；暗龙坐在狱龙右侧吹埙。

周子瑾不好贸然挑开珠帘，便跪坐在桌案对面的坐席上，看狱龙下棋。

过了许久，埙音止。狱龙终于拿起桌上的纸封：“使者大人等待多时。” “此乃宁王虬龙拼死顺着若蛮江送出的情报，沛王使臣携此情报见昭王、滕王，以求合作，灭杀摄政王司徒望。”

纸封外包裹着一层妖气凝成的水，烤干后上面依稀可见一硬朗坚韧的“只”字，但行笔略有潦草，看得出是极凶险的情况下写的。

狱龙示意卷起珠帘，递给周子瑾一杯酒：“沛王欲与我二人合作，本殿却听说此前月城灾荒之事亦有沛王参与。如此投鼠忌器，本殿看不出合作诚意啊。”周子瑾语塞，不知如何作答。狱龙笑着敲敲棋盘：“使者不如看本殿下完这局棋。”

“摄政王、军队、尼古拉斯、夜无双、魔女、薛仕景、其余王族、暂时无法脱身的沛王。”狱龙点了点连成一片的白子。“寡人、暗龙、沈逸风、独孤组、万毒门、昭阳、慕容长恭。”狱龙又点了点黑子，问：“使者觉得寡人此局胜算几何？”

一眼看去，黑棋处于下风。“此局当为白子胜。”周子瑾看了一会说。狱龙的表情却始终波澜不惊，手中酒盏的波纹都不曾晃动， “哒”地在代表自己的黑子斜下角落下一子，瞬间将之前看似没有“气”的黑子盘活实现反杀，吃掉白子，胜负立判高下。“邕禺。”

周子瑾看得浑身冷汗。来昭阳之前的传言都说昭阳地处边陲、贫困落后，但自己目之所及，百姓几乎可以说是滋润了。再者都说棋局如战场，狱龙年纪不大，却能在大量布局后完成绝杀，而这步绝杀的伏笔自己之前竟全无察觉，可见他的心思并不像这张年轻的脸一样容易看透。

“可，邕禺？邕禺乃流民、氓隶、殍殣混杂之地，无妖族盘踞，此间人族又皆弱者。虽与昭阳毗邻，却食之无味。将邕禺当做杀棋，昭王此作何解？”“流民氓隶，未必没蕴含力量，说是弱者未免言之过早。”狱龙起身拂开棋子，将写着“从”字的纸封递给周子瑾：“使者携此信密归以报沛王。五年后于月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