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抬眼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动作,祁敛别开眼,“太晚了,先睡吧。”
小萱垂眼点头,手放上床榻轻拍着,“相公快上来,我们一起。”
祁敛拒绝,“不了,他们还在等我,就回来跟你说一声,你先睡,我送走他们在过来。”
塌上人明显不情愿,却没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关上门,祁敛松了口气,刚才背对着小萱离开时还担心被从后面偷袭,没想到活着离开。
送客是假,离开是真,此时的夏府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堆残骸等着人去清理。
顺着记忆到了门口,看门的人不在,祁敛顺利的离开了。
夜晚的潼关镇就像停电的小区,安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拖着有些沉重的婚服,祁敛像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离开了夏府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夏府肯定是不能回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哪家还没有睡下,让他们收留一晚。
走过两条巷子,只能借着月光看清脚下的路,看来都睡下了,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没等他席地而坐,一只手从背后中伸出,拉住他的手腕,祁敛被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个有些高大的身影,脑海里闪过杀人的鬼怪,惊吓间用力挣脱束缚,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那只手依然死死的抓着他。
“别怕,是人。”
闻言,祁敛才稍微放松,感觉到拉着他的那只手有温度,知晓对方真是人,便放松了下来。
“潼关镇要不太平了,快点离开吧,”男人说着松开拉住祁敛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不太平?祁敛想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鬼怪,或许他指的是那些东西?
“夏府呢?”祁敛问道。
对方没料到祁敛会这么问,微愣了一下,回答道:“都得死,没有人能躲掉。”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答案,从别人嘴里得到肯定时,祁敛内心还是慌了。
人都是畏惧死亡的,他不过也才二十多岁,突然经历了一场小说里才有的穿越不说,还搞了个二次魂穿,他没有出身在罗马,他就是个普通人,放在恐怖片里就是最早死的那一个。
“如果你打算离开了,明天到镇口等我。”男人说着转身离开了。
祁敛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叫什么名字?”
“夏重铭。”
夏重铭,那个半年前来到潼关镇的人。祁敛又回忆了一遍原著,确认原著里并没有提到夏重铭,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现吗?
—
兜兜转转,祁敛还是回到了夏府,毕竟回到前一个人身上的可能性有50%,再者,根据他之前的观察,现在的小萱姑娘似乎并没有被鬼怪寄生。
回到房门前,看着前不久他才离开的房间,忍不住打寒颤。
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就不打扰了。
这么想着,祁敛转身去了外屋,白日时他看到外屋有一张床,正好可以睡一晚,明天一早去镇口看看。
床榻正好合适,解下外袍当被子,就这么睡了。
祁敛再次醒来时是被吵醒的,一群人正堵在外屋说着话。
有人见他醒来,惊呼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祁敛疑惑之际,一个有些年迈的女人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就是一顿落泪。
“孩子啊,你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儿怎么就……就没了呢……”
祁敛听的迷迷糊糊,“谁没了?”
“小萱啊,今早丫鬟去叫她吃饭,一推门就看见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可怜的孩子。”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祁敛当即就当机了,昨天晚上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会?”
昨夜在房门前停留时,他并没有闻到血腥味,那时离天亮也就几个小时。
难道是鬼怪?可鬼怪并不能让宿主在短时间内死亡,除非已经被长时间寄生,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小萱姑娘并没有表现的不正常。
身上没有被寄生的现象,也能正常说话,在他提出离开时没有阻拦,这些种种都在说明小萱姑娘还是一个没有被寄生的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女人看着祁敛的模样,哭的泣不成声,祁敛被她这么一闹,顿时察觉哪里不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更加觉得不对劲。
小萱姑娘现已经是是夏府的女主人,即便是人已经死了,这也是事实,可小萱姑娘与他们也仅仅接触半日,她死了,为什么他们比他还要伤心?
没等祁敛将疑惑问出口,镇长带着人进来了,见祁敛还在榻上坐着,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夫人,我们来接夏公子接去永乐府的。”镇长说罢,他身后的两个男仆上前,女人见状落着泪后退,祁敛就这样被两个男仆从榻上拉下来。
祁敛第一次有了被别人控制的错觉,一瞬间慌了神,使劲挣扎着,试图挣脱男仆的控制。
见他这般反应,镇长走上前,男仆停下脚步,镇长抬手——
“啪!”
很响的一声,也很用力。
祁敛被抽的脸侧到另一边,瞳孔放大,还在被打了一巴掌的恐惧之中。
“拖回去。”镇长下令道,男仆不敢有一点怠慢,架着祁敛就往门外走去。
过了会儿祁敛才从那一巴掌中反应过来,左脸火辣辣的疼,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是独子,虽说父母并没有对他溺爱,但也是宠大的,最多也就是批评两句,不会动手,可现在他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还手,以他在这里的身份,如若对镇长动手,真的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这一刻,祁敛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四号门门口那家很好吃的炸鸡店、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他桌子上的早餐,还有离家不远的那家每次都会给他免单的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