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叶府老夫人会厌恶她，盖因她是狐妖之女，能容忍她这样一个妖物活下来，便已经大仁大义了。又如何能把她当成亲孙女般疼爱？
更何况，就连亲孙女也分偏不偏心，也有亲疏远近之分。
只是叶府老夫人永远都不知道，她这个被她所厌恶的妖怪，其实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叶啸的亲生女儿。
她的确是狐妖母亲与将军父亲的孩子，但她的父亲一早战死在沙场。
是叶啸对她的母亲一见钟情，哪怕求爱不成，眼见着她的母亲倾心他人，也不离不弃。
之后更是将她的母亲带回府中，对外称其是他的妾室。
只是后来东窗事发，母亲狐妖的身份被老夫人发现，碍于其怀有叶啸的孩子，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才没有狠心诛杀。
只是，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了叶月怜不会有人爱。
叶啸爱的是她的母亲，对她甚至带有对情敌的些许恨意。
叶家老夫人一心认为儿子被狐妖蛊惑，生下不祥妖胎，自然更是厌恶。
叶月怜自出生起，除了跟在母亲身边贴身女婢外，就没有人管，被丢在后院自生自灭。
正所谓上行下效，叶啸和叶家老夫人的态度就决定了下人对她也不会有好脸色，虽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欺压主子，但背地里的各种克扣和欺辱，都是只多不少。
而就连她的大哥、二姐姐，平日里也都是欺负她的。
除了待人素来和善的大姐叶冰裳，以及常年戍边的二哥哥叶青宇。
前者在叶府除了人缘好外，同样比不得叶夕雾得宠，对叶月怜的庇护也只是表面的，往往维持片刻，家假象便会破灭，并没有多大效果。
后者常年不在叶府之中，虽然肩负家督之权，就连老夫人、叶夕雾、叶啸等人也拿他没办法，但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无济于事。
叶月怜在顾沅没来之前，就是这样养成了懦弱易欺的个性，从不主动出现在人前，更别提主动为自己争取什么了。
所以，今日顾沅的举动不可谓是反常。
但这一点反常，如果被打上劫后余生、幡然醒悟的标签，就显得并没有那么反常了。
叶啸对心上人爱而不得多年，如今在她身上瞧出心上人的影子，在注意到她单薄而纤瘦的身形，以及相比其他人要破旧许多的衣裳，终是一股愧疚与怜爱涌上心头。
第一次在这件事上，跟叶老夫人顶了嘴。
“母亲，月怜...她到底只是个孩子而已，您就别再为难她了。”
老夫人被气得险些晕过去，忍不住想跟叶啸辩驳几句，可一看众小辈齐齐看着她，又将临到嘴边的“她是个妖物”的话给咽了回去。
由着侍女扶起身，她似叹息似恼恨，叹道：“罢了罢了，终归是你的孩子，你心疼，倒是我这个老婆子做得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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