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话语里的责备呼之欲出，顾沅及时垂下眼睑，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讥诮。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泪更是簌簌而落。
“父亲，是梨儿错了。方才梨儿本只是去给三妹拿礼物去了，但回来的路上经过祠堂，一时间没忍住，就进去看了看母亲，陪母亲说了会儿话。”
听到这里，姜元柏怔了怔。
属于发妻叶珍珍的记忆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们也曾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若非是叶珍珍早早离世，他又何须续弦再娶？
眼前红着眼眶请罪的少女，是他和叶珍珍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姜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他缓缓伸出手，轻拍了拍顾沅的肩膀，
“梨儿，父亲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生母去世得早，你又十年不在姜府，回来后理应去你母亲牌位面前祭拜一二的，倒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忘了安排这件事。”
“不，这怎么能怪父亲呢？父亲在朝为官，本就劳累，若再为家中琐事操劳，就实属不该了。”
她抬起头，用孺慕的目光看向姜元柏，“父亲在梨儿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父亲，梨儿过去十数年身在贞女观，虽未能侍奉父亲左右，但也尝尝心中挂念，想着有朝一日能见到父亲。”
姜元柏湿了眼眶，心里却不由得责怪起了季淑然，眉心稍蹙了一下。
他忙于公务，有所遗漏倒也正常。
但内宅诸事一向交于季淑然打理，怎么连安排孩子去给去世的生母上柱香都不曾有过？
到底是不上心，还是不愿意？都意味着季淑然不是这些年看上去的那般贤良淑德。
眼瞧着姜元柏被自己这一段堪称影后级的表演，激发出了短暂的慈父之心，还引起了其对季淑然的怀疑。
顾沅心里有些暗爽，却也并未表现出来。
毕竟她今日可不仅仅只是为此而来。
话头一转，她破涕为笑道，“说起来，今日还是梨儿头一次参加笄礼，也是才知道，原来笄礼是这样的啊。”
尽管眼底的艳羡被藏得很好，但姜元柏还是瞧出来了，动容地刚想拍一拍顾沅的肩膀，告诉她可以让季淑然为她补办一场笄礼之时，她却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
“父亲，笄礼已经开始了，母亲喊您过去呢。”
姜元柏颇为失落地收回手，倒没把季淑然放在心上，“啊....好。”
“那梨儿就先去祖母身边了，父亲慢走。”
她福了福身，告退离开。
姜元柏望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在她身上看到了亡妻的身影，心中一阵感慨万分。
也正是此时，孙妈妈出现在身后，“主君，夫人唤您过去。”
他这才收回视线，心中对季淑然的不满却默默又添了一分。
“知道了，过去吧。”
......
萧蘅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黏在顾沅身上。
见她刚在父亲面前抹完眼泪，又去了祖母身旁言笑晏晏，不由得扬了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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